临清的神色有些疲惫,看了她半晌,说道:“你可当真?”
香非低着头,说道:“奴婢以前听了大少奶奶念了一句话,奴婢一直觉得很好。一生一世一双人。奴婢从来都没有听过这样的话。当时贞娘到了府里来,奴婢看到三少奶奶这么伤心的样子,说实在的,奴婢那个时候怨恨过三少爷。奴婢不懂,三少爷为什么在那件事情上面那么的固执,三少奶奶如此巴心巴肝地为他,他却要让三少奶奶如此伤心。奴婢当时甚至觉得这句话只是一句空话,要不然,怎么连三少爷也会做出这等事呢。”说着,她用手绢子抹起了眼泪。
临清从来没有与自己的丫鬟们说过关于贞娘的事,她其实很怕别人说闲话。香非的最后一句话,让她感到了震惊之余,又感到深深的失落。连香非也懂的事情,傅三又怎么可能不懂呢。临清轻轻地咬住了自己的下嘴唇,觉得眼睛里面干干的。
香非抬起头来,眼里有晶莹闪烁:“三少奶奶,奴婢不瞒您,奴婢的确是心有所属,但是不是三少爷。可是奴婢也不可能嫁给那个人。三少奶奶,奴婢之前说的终生不嫁,是的确有这样想过。但是奴婢知道,若真是这样,别人又会说闲话。所以,三少奶奶,奴婢只希望您能够让奴婢嫁地挨您近一点儿,能够时刻看到小少爷小小姐就好。”
外面的日光透进了窗户,那光线也慢慢地流转变暗。临清看了她片刻,说道:“我都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香非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只是低声说了一句奴婢告退就退了下去。
屋子里面又只剩下了临清一个人。她这才从袖中慢慢地抽出了手绢子,覆上了自己的脸。她的脸上,早已是一片冰凉。这真的是个多事之秋,让她也伤感了起来。
钟管家一直住在傅三这里,临清却只见过他那一次。她下意识地也不想去见他,有时候,没有消息真的就是最好的消息了。她也不问傅三到底京城有什么样的消息,却是花了更多的时间在商铺上面。
这件事情后,临清也能想得到京城的铺子是有多冷清了。不过,当时她就把范婆子带到了江州的。她深深地了解,有时候,钱的确可以打点不少的东西。傅三一年的俸禄,连她当时京城的铺子的一个月的都算不上。她也没有想到在现代这么普通的汤汤水水,在古代能够卖地这么好。不过,这也证明了当时她的中高端路线是的确走对了的。毕竟,劳苦百姓,也是没有多余的闲钱和闲情来吃这些的。
范婆子在傅三生病的那些日子,就已经将铺子打点好了。江州离京城十万八千里,这消息闭塞的古代,临清只得从头再来。
只是经验在这个时候就发挥了作用了。没几天,这个铺子就已经开起来。现在雨也停了,各家的人也出来走动了。江州还是一个很大的城,这么粗粗算下来,亏的也不算多,几乎持平的感觉。
临清翻着帐本,看了以前的收益,在考虑要不要开发些新品种。关键是很多东西她只知道味道,并不知道人家是怎么做的。这个还得长期地走下去。不过,也不怕人偷师。京城也有几家糖水铺子了,可是却没有她的生意这么好。这个也算老字号了吧。
也许,可以考虑一下保存之类的事。临清合上了帐本,愣着神想着这其中的事情。
傅三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临清一个人坐在那一盏小灯下,灯光将她的身影拉地很长,甚至已经投到了后面的书架上。她的一双眼睛在灯光的映照下,显得更加的有神。傅三放重了脚步。
临清听到了响动,连忙抬起头,傅三已经走到了她的身边。他低声地问道:“在看帐本吗?这些日子铺子怎么样了?”
“比京城的起步好多了。至少心理有个准备,也不算亏地多。”临清笑了一下,然后说道,“你的客人走了?”
傅…了头,脸色终于露出了一些疲惫。他坐在临清的旁边的太师椅上,拉着她的手,懒懒地靠在了椅背上:“没想到,这江州地儿虽不算大,也是有这么多的事的。倒是在京城当闲官当惯了,这可累地走不动了。”
临清笑着看着他,站了起来,走到了他的身后,给他按摩着太阳穴,轻声地道:“这父母官要管的事比朝堂大事是要琐碎多了。我曾经听说啊,这有两兄弟为了一只鹅打架,倒是打官司告到了巡抚那里,差点就上京了。”
傅三摆了摆手:“那些案子有些让人又好气又好笑的。倒是看那些卷宗都有些笑地走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