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她顾影自怜时,他忽然皱了皱眉,睁开眼睛。
有那么短暂的一瞬间,黑眸中浮起的根本不是人类的感情。
像深海。光永远照不进的深海。绝对的黑暗和冰冷,没有人能够窥探。
虽然是自己的脸,但依兰感觉到刻骨的陌生。
不过下一瞬间他就破了功。
他低低地嘶了一声,抬起手,摸到后脑勺上的两个大包。
视线一转,发现了书桌上鬼鬼祟祟的依兰毛线球。
正要开口时,听到咚咚咚的脚步声。
是妮可踏上了通往阁楼的狭窄小木梯。
依兰急忙压着声音对他说:“不会说人话就装睡,千万别多嘴”
他要是用那古怪的腔调说一句吾乃天生神祇,妮可肯定会被吓得滚下楼梯的。
交待完毕,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依兰用尾巴作了作揖,然后钻回了革包中,只留一只眼睛暗中观察。
妮可撩开门帘躬身走进来,见到依兰醒了,立刻竖起两道淡得看不见的眉毛,大声地咒骂:“我说过多少次,说过多少次,不要和那些贵族鬼混肖想什么大公之子,混到这么晚,他也不送你回来还不如学两个魔法实在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
她把手中装了土豆泥的浅口木盆往书桌上重重一摔,溅出来小小两坨。
依兰小毛线胆战心惊地望向公主床上的恶魔,生怕他暴起伤人。
幸好这个家伙对人类实在不屑,完全没有理会妮可的咒骂他大概也不能理解这个中年雌性在发什么疯。
见到女儿不争辩也不急眼,妮可的脸色一下子变得铁青。
她紧张地坐到床沿,伸手推了依兰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