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又不完全是。
《巴黎圣母院》歌剧的序曲不是这样开始的,他是将最高潮时的那段旋律改成了前奏。
小提琴的最后几声颤抖着,一直到钟关白将琴递还回去,仍有余音。
任谁都看得出来,那样极尽自我的宣泄,不是在为任何人表演。
余音尚未落,钟关白已经坐回钢琴凳上,所有人都知道他是要弹琴,可是没有人想到在钢琴声响起的同时,低沉的男声也跟着响起了。
“C'estunehistoirequiapourlieu……”
刻意压低的苍凉男声,吟唱《LeTempsdesCathédrales》,即《大教堂时代》。
当钟关白唱到那句“我们这些无名的艺术家,用意象与诗韵,试着赋予它生命”时,忽然有一把小提琴试探着加入了进来。
钟关白向乐队瞥了一眼,是那位给他递琴的姑娘。
接着,第二把小提琴也奏响了。
“人类企图攀上星辰,镂刻下自己的事迹……”
他每唱一句,便更大声一分,手指也多用上一分力,每唱一句,便多一把琴与他共鸣。小提琴、中提琴、大提琴、长笛……当将唱至最高潮那句“现在已是大教堂的时代”时,几乎整个乐队都在与他合奏了。就连方才那位不曾借给他琴的小提琴手也跟着站了起来,站得笔直,面色肃然,面向钢琴扬起琴弓。
那已不止是在唱歌词中那座一砖一石所建成的、拔地而起高耸入云的大教堂与信仰大教堂的时代。
汗水不断滴落下来。
衣背湿透。
额头上的青筋也已经暴起。
渐渐地,歌声再次轻了下来,十指放在键盘上一动不动,所有乐器也都随着钢琴一起停了下来,整个宴会厅中鸦雀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