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月安想了想:“收到柜子里去。”
“……”季文台看了温月安半天,后者神色却毫无变化,静静地等着他动作。他叹了口气,把自己那幅“志合者,不以山海为远”拿下来,再把钟关白那幅狗屁不通的挂上去,然后拿着自己的字问,“收到哪个柜子里?”
温月安说:“书房。”
那幅字不小,季文台打开书房里最大的一扇柜门,看见里面还放着另一幅字。那幅字看起来被小心处理过,但仍能看到裱框内部的纸面上有裂痕和早已干透的泥水污迹。
纸上两个大字:
静心
遒劲有力,却又带着少年意气,仅仅两字便能看出功夫极深。
而落款十分简单,不过六字:
玉楼丙午中秋
季文台看了许久,听见温月安的声音,才把自己的字放进柜子里,关门下楼。
“老温,”季文台一边下楼梯一边说,“你对我,还是好。”温月安能让他把字跟落款为“玉楼”的放在同一个柜子里,不容易,足见心意。但他说完,也略有疑惑,温月安从前不愿提故人,不该就让他这样轻易看到那幅字。
温月安的手在琴键上拂过,按出一首曲子的前几个音,琴声清丽无匹。他只弹了几个小节就停了下了,背对着季文台,仿佛不经意般问:“文台,最近有个姓贺的孩子,开了独奏会?”
季文台一下就想到了贺音徐:“有,美国籍的小孩,柯蒂斯音乐学院出来的。虽然是华裔吧,不过第一场独奏会就跑到中国来开,不多见。”
温月安沉吟:“美籍……可是他说话没有口音。”
季文台:“据说他父亲少年时在中国长大,生于音乐世家,比你年龄还大些,老一派。你想想钟关白小时候你怎么教的,估计人家出了国对子女的教育还要严些——老温!”
轮椅“砰”的一声翻倒在地上,垂落的青衫遮不住空荡荡的裤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