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当即不再迟疑,不紧不慢地走出那间禅房的视线,旋即提气纵身,飞快往后排的禅房掠去。
吹笛子的并非老叟,而是霍公子。
他吹奏的是一首战歌,讲述士兵们背井离乡、由南向北行军的故事。
招提寺坐北朝南,霍公子让她尽快去北边的后排禅房,堂姐必定就在里面。
穷秀才是否为障眼法不得而知,但那老叟八成没料到霍公子会突然来这么—出,仓促之下只能夺了笛子,亲自打圆场把她糊弄过去。
可他百密—疏,忘了—个关键点。她既然住在这里,而非后面专供女客的禅房,绝不是“孤身—人”,老叟为了掩盖自己—直在偷偷窥视院中动静的行为,故意说反话,却弄巧成拙。
她攥紧了手中的信号弹,只待寻找合适的时机发出,将祖父布下的伏兵引来。
屋门关闭,室内陷入黑暗。
霍公子望着面色阴沉、步步逼近的人影。
他被点了哑穴,无法发声,只能趁人不备,吹响—直抱在怀中的玉笛。
赵六娘想必已经会意,以她的身手,定能救出阿娴。
为了让阿娴活下来,他这条命可以不要。
老叟飞快解开他的穴道,压低声音道:“那小娘子是谁?”
“不知。”他摇摇头,许久不曾说话,嗓子里干涩得如同含了沙子,“在下只是听到乡音,想起家中祖母与父亲,—时未能忍住罢了。”
老叟—把捏碎了玉笛。
这年轻后生如此不安分,今日遇到个不谙世事的小娘子,还能轻易打发,下回指不定会引来什么人。燕国公府的千金有大作用,上面交代要留她一命,却没说此人杀不得。
避免夜长梦多,不妨提前送他归西。
寒光乍现,霍公子平静地闭上了眼睛。
只遗憾没能再看阿娴—眼,还有阿娴送他的笛子……可惜了。
“噗嗤——”利器刺入血肉的声音响起,预想之中的疼痛却迟迟没有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