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寻忍得很用力,才没像当时的赵哥一样失态。
他几乎能想象出南栀说这话的模样,虔诚,认真,人畜无害。同他剖析的一样,这个女人就是非典型性温柔。潮水褪去,暗礁展露。
赵哥拎起合同纸,嗟叹:“你怎么不垫巴个东西,都戳破了。”
季寻冷眼瞧他:“是你让我现在签的。”
“行,怪我。说说,怎么想通的?”赵哥笑眯眯地问,“我还以为要过段时间才能劝得动你接新合同呢。”
“买了把新midi键盘。”季寻随口道。
赵哥不解:“那玩意儿不是才万把块钱吗?”
他的疑惑才冒出来两三秒,就听对方冷笑一声:“你听不出来我是在敷衍你吗。”
赵哥:“……”
这几天春雨连绵。
对很多人来说,春天是一年的开始。但对季寻来说,春天是终结。他曾经珍惜过的人和来不及说的话都停在了春日。
他记得那天下雨,他偶然吃到了久违的酥皮浓汤。汤的味道很醇厚,酥皮也香脆得恰到好处,把他记忆里缺失已久的情绪都勾了出来。
于是他冒着雨,徒步去了原来的住处。
房子一点没变,被人打理得干干净净。
没了小叔那家子的糟心事,他原本可以搬回来住,但绕着房子走了一圈,忽然觉得太过空旷。他站在走廊这头喂一声,甚至能听到自己的回音。
声音来来回回,同他的灵魂一起震荡。
现在这里每个房间他都能自由进入。
以前最不爱去的书房,变成了最能让他沉静下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