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时分,床上的陆见深伸手遮了遮眼,眼底的血丝昭示着他一夜无眠。
上半夜接连不断的噩梦,在梦里阿萝一次又一次死在他面前,每一次他都晚了一步,只能眼睁睁看着她血溅当场。
幸好都是假的,只那种无能为力的锥心之痛却如附骨之疽,至今还萦绕在心头,经久不散。
到了下半夜,好不容易昏昏沉沉有了睡意,梦境越发光怪陆离起来,竟然梦见阿萝指着自己下颌说那伤不是她咬的,她扑过来闹着要再咬一口比对比对牙印证明自己的清白。
自己被她弄得手忙脚乱,出了一身热汗,最后被一阵细细麻麻的刺痛惊醒。
陆见深摸了摸喉咙,自然是没有牙印的,可那种痛疼中带着又麻又痒的触感却还残留着。
陆见深沮丧地敲了敲额头,荒谬,怎么会做这种……梦!
再是躺不住,陆见深坐了起来,想练剑,却顾忌着左臂的伤势,遂拿了一本书坐在椅子上看起来,然而心不在焉,一个字都入不了眼,总是不由自主地回想起那一堆乱七八糟的梦。
陆见深眉头越皱越紧,简直莫名其妙,他有些生气似的站起来去了书房,备好纸笔开始练字,总算是强迫自己收拢了心神。
一直写到辰时一刻,梳洗罢,陆见深带着两位弟弟结伴去墨韵堂请安。
“陆阿萝又迟到了,她是猪吗?”陆见游毫不留情地嘲笑。
南康长公主嗔怪地看了小儿子一眼,“她昨儿半夜被噩梦惊醒了,这会儿还在睡着呢。”锦春院丫鬟来报的时候,可把她心疼坏了,鬼门关上走了一遭,这丫头在她们面前表现的没事人似的,到底是吓着了。
陆见游悻悻地缩了缩脖子,“她没事吧?要不要找两个道士来压压惊。”
陆见深问询的目光看过去。
“倒没什么事,就是吓到了,明儿我带她去紫阳观拜拜。”南康长公主说道。
陆见湛赞同地点点头,“阿萝这回逢凶化吉,是该去拜拜。”又问,“那待会儿妹妹还进宫和去外祖母那请安吗?”
“看她精神怎么样,精神不好就算了。”南康长公主留意到长子泛着血丝的眼睛,“你没睡好还是哪里不舒服,瞧你这眼睛红的?”
陆见深笑着道,“昨儿没睡好。”
一旁的陆见湛打趣,“大哥别也是被噩梦吓的没睡好。”
陆见深莫名有些心虚,面上不显,只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