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说她,便是哭得两眼红肿的福王妃估摸着也没多少伤心。福王暴虐,妻妾动辄挨打,她不只一次在福王妃身上看见过淤痕。
“节哀顺变,想想孩子,莫要伤心太过。”南康长公主安慰福王妃。
福王妃是个美人,此时一树梨花带春雨,更是惹人怜惜,她拭了拭泪,“侄媳省得,多谢姑母。”
“王妃节哀。”陆夷光轻声道。
福王妃抽噎一声,泪水滚滚。心里却是前所未有的轻松,福王终于死了,没想到几句暗示之语,真能令那对母女悍不畏死。
从此以后,她再也不用担心挨打,也不用担心福王四处树敌惹来灭门之祸。
孤儿寡母,皇帝会怜惜照拂他们,新君也会善待他们。
她的儿子是郡王,她是王太妃,这才是真真正正的好日子。
福王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当着一个母亲的命凌辱她的女儿。孩子可以让母亲无所畏惧,她亦然。
离开灵堂的陆夷光停下脚步。
“八姨母。”福慧郡主凌素云朝着南康长公主行了一个万福礼。
陆夷光和陆见游也向她见礼,福慧郡主之母乃慈寿太后亲女荣安长公主,是诸长公主里嫁的最高的,世袭罔替宁国公府,盖因当时登基不久的皇帝要拉拢宁国公府对付把持朝野的辅政大臣。
只荣安长公主命运多舛红颜薄命,进门十几年才怀上福慧郡主,结果难产而亡。慈寿太后晚年丧女,痛不欲生,皇帝孝顺,下旨将福慧郡主抱养至慈宁宫慰藉太后,还破格封了郡主。
有了外孙女的陪伴,慈寿太后总算是熬了过来。先太子早亡,没有留下一儿半女,荣安长公主也只留下福慧郡主,福慧郡主就是慈寿太后在这世上仅存的血脉。
正说着话,就见福慧郡主走了下神,陆夷光扭头一看。
身披白色狐裘的靖宁郡王缓缓走来,都说男要俏一身皂,女要俏三分孝。陆夷光低头看了看自己,今天她穿的也挺素的,一样的白色狐裘披风,这狐裘皮还是御赐的,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肯定内务府以次充好。
陆夷光摇了摇头压下那点不可与人道的酸溜溜,又瞄了一眼走在靖宁郡王旁边的方家人。
互相礼见过,正要分开,又来了不得不打招呼的熟人,齐王夫妻,又是几句寒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