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胜退后了半步,但把双膝一跪,“主子放心,都交由奴才来安排。”
除了喜荷外,在这一天似乎还有许多人的心情一样糟糕。前礼部左侍郎、现任户部尚书的张延书,就是其中之一。
而一看到乔运则,张延书本就不怎么好的心情更坏了几分。身为摄政王的亲信,其宠姬段氏生辰,自也免不了使人前往祝贺,然而自诩斯文一脉,竟要向当年给自己陪酒的娼妓奴颜婢色,实觉不快,尤其这名娼妓又和自己的女婿瓜葛颇深。心肠九转拐了又拐,顺手就把案头一拍,“瞧你一脸无精打采的,像个什么样子!”
下首侧座的乔运则一弹而起,又躬身,其作态不见半分低猥,只有说不出的丰度端凝。“父亲息怒,儿子并非是无精打采,只因见父亲为公事烦心,想着怎么才能为父亲分忧,一时入了神,请父亲责罚。”
张延书一叹,倒有些自责。这口称自己为“父亲”的半子自入赘以来,抵得过十个亲儿子,不但跟爱女琴瑟和谐,令得家中倍添美满,而且朝务中也成了自个的左膀右臂,真是无一事不贴心。何况人不风流枉少年,此时翻出些陈年旧账来迁怒于他,的确无道理,便又抱歉地把手一晃,“罢了,坐吧。”
乔运则归座,俊爽仪容之上溢满了关切,“敢问父亲如此忧恼,可还是为了侍郎郑芝郑大人?”
张延书以小指刮了刮稀疏的一字髯,毫不讳言:“唉,有这块又臭又硬的石头绊着脚,催缴、盘库、清账,到处都是软钉子,叫人寸步难行,怎能放开手脚整顿财政?”
“儿子斗胆问一句,父亲可想过用非常手段除掉这块绊脚石?”
“想倒是想过,可谈何容易?这郑芝曾是经筵{L-End}
讲臣,其人品学问都为士林所推崇,服官清慎,捉不着短处,连去年诛灭王正浩一党也没能动得了他,倘若这个节骨眼儿上无故暴毙,岂不有犯清议?反而更叫摄政王难做。”
“摄政王”三字使得乔运则的脸孔有一微妙抽动,遂将头颅深低,以作掩饰,“恕儿子冒犯,所谓‘非常手段’,开门见山并非上策,有时另辟蹊径,反而柳暗花明。”
张延书被勾起了兴趣,“怎么?”
“咱们的目的并不是非要郑大人一死,只要能让他乖乖地离开户部,不再给父亲添麻烦,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你有所不知,让一个大活人竖着出去,可比让一个死人横着出去更难上千倍万倍啊。”
“儿子倒有个主意,就不知可不可行。”
“你说出来参详参详。”
乔运则举重若轻,只给出一个词:“丁忧。”
“丁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