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齐奢与王正廷各据一方。齐奢的口吻和气而平常,不带丝毫的咄咄之态,“
用理由说服我。”
王正廷一改求和时的低三下四,一身的金丝吉服笔直而下,并无一丝多余波澜,挺胸凝立而泰然自若,“摄政王,您的母后是在下的亲姑母,而在下的小妹也仍然是当今的母后皇太后,满朝文武尽是我王家的门生故旧,内阁六部至四方总督巡抚遍皆死党,湖南与山东的两支地方军也只听命于我王家,至于大内御林、五万禁军、城中一百二十间巡警铺照样在我们的手中。如果摄政王觉得能一口把这么多都吞掉的话,那么,您大可以将我们王家赶尽杀绝。如果暂时您还没有这么好的胃口,不妨留我一条小命。您,就将是当年的王家,而我就将是当年别无他物、白手起家的您,您不想试试,能不能打败昔日的自己吗?”
“没错,眼前我确实还没有这么好的胃口,可我能吃下的也绝不仅仅是——”眼浮笑意,齐奢以一根手指,将放置着王门长子的银盘往对方的方向推了一寸,“这一颗脑袋。”
王正廷提手入怀,取出了一张暗花宣纸,“这是特为您备下的菜单,摄政王过目。”
齐奢接过,看着看着,笑意就从他的双眼溢上了整张脸面。他向王正廷抬头正视,刮目相睇,“你这个对手,比你们家老太爷有趣很多。”
“英雄所见略同。”
“好,我们就看看最终鹿死谁手。”
王正廷闲适地将下颌微一点,拱了拱手,“请了,摄政王——三表弟。”
“自便,”齐奢还礼,“三表兄。”
于是,一个家族中排行第三的男人离去,留下了另一个家族中排行第三的男人兴致勃勃地钻研着一张纸。纸上打好的朱丝格间,满满当当地誊写着人名与官衔。
摄政王齐奢手捏纸缘,眼光放得很长远,不知望见了什么,无声无息地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