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子一脸茫然地问:“什么是段子啊?”
苏小鸥打起精神与高手对恃。
苏小鸥知道从她身上问不出一句话。但是出于职业习惯她又不甘心就此罢休,于是改变了一种方式,自己搬过一张椅子坐下,这个举动表明她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决心。一会儿她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喝。喝完茶,她擦擦嘴说:“你不介意客人自己倒碗茶喝吧?”她以为江蓠贞会说“对不起,我忘了给客人倒茶了。”谁知江蓠贞只是摇了摇头,说了句“不介意”。
苏小鸥接近江蓠贞的房子时,隔老远便听到有人在屋里剁猪草。走到门口,只见堂屋里蹲着一个身材苗条,长发披肩,轮廓鲜明,面容佼好的姑娘。苏小鸥在欧少华新房里看到过江蓠贞的照片,一眼就断定这个女子正是江蓠贞。
江蓠贞望着她叹息一声:“别什么事都赖在法律身上。苏记者,看来你不是一个敢仗义执言的好记者。惩恶扬善的是好人,欺弱施暴的是坏人,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敢说出来,我真替你感到悲哀。”
苏小鸥心里乱了。她轻轻地,喃喃地念着“江蓠贞,江蓠贞……”不知道为什么,念着这个名字的时候,苏小鸥心中的某个部位隐隐作痛,而且这种痛意不明来由,不知所以,让人很是惶惑。不知道过去了多久,苏小鸥拿着相机的手差不多都僵硬了,江蓠贞还是一个姿势挥刀不停。她面前的芭蕉片堆得老高,像座小山似的,不知她剁这么多猪草干吗,难道她要出远门?苏小鸥心想。她的手不小心按动了快门,“喀嚓”一声,闪光灯一亮,江蓠贞就在这时突然转过头来,碰巧抢了一个“惊鸿一瞥”的镜头。
苏小鸥对阳村女子江蓠贞的最初印象不好就是因为只看了她的婚纱照,也许江蓠贞不适合浓妆艳抹,照片上的她嘴唇很薄,眉毛和眼角有些上挑,让人觉着是一副薄情寡义的面相。其实真正的江蓠贞却不是这个样子的。尤其是眼下正在剁猪草的江蓠贞更真实,更妩媚漂亮,这种妩媚不仅仅是外表秀丽,还有一种气质上的东西,比如成熟的表情,忧郁的眼神,坚毅的嘴角,这一切都属于她的特有气质和风韵。苏小鸥一直站在那里,让身体掩藏在房柱的阴影里一动不动,她确实想好好琢磨一下这个女人。
“你好,江蓠贞。”苏小鸥主动跟她打招呼。
“我叫苏小鸥,《陵洲日报》记者,负责采访欧少华被杀案子,有些想法想和你谈谈。”
艾子拗他不过,只好又说了一个荤段子。
乘警看了看她,耐心地跟她解释:“段子就是平时发生在你生活中有趣的故事,就是那些搞笑的和带色的幽默笑话。”
艾子讲完这个段子之后,觉得自己的脸皮厚了起来。她想不到,一个人的脸皮会这么快地厚起来,听人说,一个人只要脸皮厚了,那就说明这个人成熟了。
“有什么好谈的,人都死了。”她来了个随口搪塞。
“这个问题更难呢。好人和坏人在现实社会里没有明确的界定,得由法律来公判,而不是仅凭某个人的意志、感情、或者道德观来确定。”苏小鸥全力以赴躲避江蓠贞的飞镖,闪出一身冷汗,露出一地马脚。
这可苦了势单力薄的艾子。她手里捏着车票,可就是眼睁睁地上不了车。
乘警见她低着头,自己的大腿根部就好像着了火似的本能地燃烧起来,他一边压抑着膨胀的激动,一边在艾子的耳边小声说:“我们别理他们。路还长着呢,来,我们讲讲段子打发时间吧。”
“铛——铛——铛——”
“不是,我是属虎的。”艾子一本正经回答。
她的话听起来就像喃喃自语,但是分量却力抵千钧。苏小鸥汗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