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心海看见关子亮的样子很憔悴,像是受了很多苦似的,便呆住了,一时心情难受,话梗阻,不知从何说起。稍顷,他便恢复正常,隔着一张桌子就要过来拥抱他,关子亮对他轻轻摇了摇头,递了一个制止的眼色。郑心海便明白他的意思,克制住自己的情绪。
别人不知道,马韧劲心里明白:这小子老提衡水老白干,就是想提醒我,看在过去两人老在一起喝衡水老白干的份上,替他开脱开脱?可你小子犯的这事是他娘的能开脱的事吗?
高昊的脸色比昨天强多了。他让关子亮坐下,还给他点了一支烟。他问:“你和滕青青有这种关系,她老公知道吗?”
在接下来的审讯里,高昊一直保持着心平气和地审讯关子亮。这天,他屏退左右,小声地对关子亮说:“关子亮,我也不和你兜圈子了,我告诉你,昨天,我们在案发现场找到了一枚指纹。”
关子亮说完又抬头看着马局长。这回,他发现马局长眼里闪过一丝光亮。从这丝光亮里,他似乎看到了一线希望。
翌日上午,市刑警队的人把关子亮带到另一间审讯室接着审讯。
高昊说:“让他说,他编得越多越有破绽。你接着说。”
高昊说:“请你配合点。什么态度嘛,没证据我们是不会抓你的,既然抓了你,你就得配合我们办案,而你这种态度只会害了你。”
“呵呵,关子亮啊关子亮,你他娘的还真敢给我编。”马韧劲火了,“你以为你是谁?李昌钰,班茂森,国际刑侦专家吗?”马韧劲在关子亮面前来回走动着,他大声地说:“你编也得编圆了,别给我在这里丢人现眼!今天不是看在你是犯罪嫌疑人的份上,我就给你狠狠来几家伙补补课,让你小子知道蒙人是要付出代价的。小子,让我告诉你,宾馆客房根本就没有白酒,更没有你说的70度的衡水老白干。”
会后,高昊把关子亮再次提到审讯室。
关子亮在猜想,是不是青青在此之前跟谁发生过性行为,现在也要赖在自己头上?关子亮索性耍赖地张开嘴,说:“来来来,拿棉签来,取我的唾液,你们去做dna比对好啦。”
关子亮差点被他逗笑了。
马韧劲的想法实属冤枉了关子亮,其实,关于衡水老白干的事,那是他说的唯一一句真话,他当晚喝的就是70度衡水老白干。他说:“滕青青后来跟我打赌,说,你要是肯再喝一杯,我就脱一件衣服,喝两杯脱两件,直到脱光为止,我说,那你要是脱光了我还没醉怎么办,她说,那我就从窗户上跳下去,我说这个主意不错,刺激,我怕她说话不算数,就说,你别到时候不认账。青青说,谁要是说话不算数,明年的今日便是谁的忌日。后来我们就赌上了,鬼知道我的酒量那么大,喝到最后青青身上真的一丝不挂了,然后她就爬到窗台上去了,我听见她说,子亮,再见了,明年的今日记得给我烧纸上香啊,我就害怕了,我说,青青你别跳……我的话还没说完,就看见青青怎么没了?这时,我听到楼下有人大声喊叫,我过去趴窗户一看,青青真的跳楼啦,我当时酒喝得太多,脑子不管事,后来不知怎么地就倒在床上睡着了。”
“但死的意义有不同。”高昊突然来这么一句。
关子亮没有马上吱声,过了一会儿,他说:“最近,她离了婚,炒权证亏了十几万,这钱是她老公的,虽然她答应还,可是她老公还是很生气,因此,这几天她到处借钱,都没敢住在家里。”
郑心海很感动,说:“战哥,谢谢你!”
关子亮说:“他怎么那么听你话?你又不是他爹。”
“关子亮,咱们都是搞案子的,过去也认识,我希望你对我说实话,这也是帮助你自己。”
郑心海说:“再保密还瞒得过我?战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