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爹这般的性子,放在婚事上,真正是要出大错的。也怪我,当年没有问清楚他的想法,便为他定下了与琅琊王家的婚事,直到他成婚一年后,经由我那可怜的媳妇点破,才知道原来他心里早已有人了。”
“但为时已晚。想来也可笑,我一手拉扯大的儿子,第一次忤逆我,竟是为了纳一个妾室进门。”
“老太太……”
“好了好了,都是过往,我不提了。”隋家老太太执起陆宜祯的手,轻轻抚拍道,“如今能有你陪我一个老婆子南下看望意哥儿,我心里真真是感激不尽。”
……
第十五日,隋家车队抵达了奉山所在的虞安城地界。
这座南方小城实在比不得京城和扬州的繁华,但是掀帘一瞧,满街皆是淳朴的叫卖、问候声音,倒也别具一番风味。
陆宜祯缩回车内,颇有些坐立难安。
老话说得好,近乡情怯。她这个算什么?算是,近“意”情怯?
虞安城的人口并不少,马车在早市中前行得步履维艰,车中的小姑娘都已从初入城的欣喜不安,转而变得有些无聊困闷了。
也就在这时,整个车厢忽然一震,像是有什么重物撞上了车板。
紧接而来的就是一道哭天抢地的男声:“救命救命!车里大富大贵的菩萨祖宗,求你们稍稍睁开眼,救救我这一条烂命罢!”
这男声相当凄厉,普天之下竟能有男子嚎啕成这般模样,简直闻所未闻。
不说是陆宜祯,就连闭眼小寐的隋家老太太,这时也被唬醒了,捂着心口稍有些不能缓神。
“老太太,您莫急,我去瞧瞧。”
陆宜祯安抚了一句,随即躬身向前,挑开了车帘。
车厢边上,那似乎是先前撞车的男子已被隋家护卫们架了起来,他怀里紧紧箍着一个包袱,衣衫褴褛,束发凌乱不堪,甚至连脸庞都是鼻青脸肿的,看起来好不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