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比如那日额上的花钿,又比如及笄礼当天比谁都叫得欢快的陆小嗝。
陆宜祯总觉得自己的成人礼到得慢了些。
慢到那些早早扎根于心中的、浓烈的少女心事,已在流淌的时间里缓缓地化成了一湾细水。
她时常会给隋意回信,大到京城的官员变动、律令变化,小到今日吃了什么、说了什么话,就好像他从未离开一样。
小姑娘当然也存了自己的小心思。
有些事情,她是万万不会在给隋意的信中提及的。
就好比:她去靖国公府探望隋家老太太时,间或会碰上前来与隋燕氏叙话的宁嘉县主,甚至极少数时候,还碰上了跟在宁嘉身后的徐宛竹。
……
意哥哥,展信安:
你送徐家大哥哥的礼物没有迟到,只不过徐家大哥哥总是念叨你“薄情寡义”,连他的婚宴也不来出席。但你放心,我已在他面前说了你许多的好话,只要十句能有一句入耳,想必他便也能明白你的难处。
其实及笄于我而言,带来的变化并不算很大。爹爹娘亲不似英武侯夫妇一般,他们并不着急为我说亲,还时常同我感叹,要是我能在家多陪他们几年就好了。
但近来京中发生了一件大事:官家终于吃不消太后娘娘和朝臣的念叨,预备采选秀女入宫了。
十日前,宫中采选的内官也来我家看过,还把我的名字记在了名簿上。可我并不想要入宫,那几日急得不得了,向徐家三姐姐和毓儿姐姐一打听,得知她们也被记了簿子,心里这才稍稍安定一些。
后来大选的名簿里并没有我和徐三姐姐,采选的内官还很过意不去地来我家道了歉,说官家昨晚挥毫笔墨,把百来人的名字划得只剩十人了,这种事他万万没有料到。
我却是很窃喜的,只是心中稍微有点担心毓儿姐姐。
不过毓儿姐姐并没有因此低落,她还开解我,说段宰执与官家一向不对付,她身为段家女,又在几年前的中秋被官家亲眼瞧见了蠢样子,想必不会真正做了宫妃。多半是官家不欲在采选之事上下了宰执的面子,所以把她留在名簿上,邀她进宫游玩一日而已。等官家亲自面选过后,她又会被放出笼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