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焕儿,你看,多么漂亮,”石门一开,映入眼帘的便是丛丛的篝火,以及火中旋舞的红衣少女,慕湮微笑着赞叹,“这是曼尔戈部落里最漂亮的姊妹花。”
满地的人都匍匐着,只有红衣舞者在火光中宛如一朵红棘花开放,群裾下的双脚敲击出动人的节奏。扬眉回顾时,决然瞬忽,宛如惊鸿一瞥;低眉提手时,舒缓悠长,宛如弦上低吟——在动静不止的举手投足之间,看的人陡然便有一种恍惚:仿佛时间随着舞者的动作,在加速或者凝聚。
然而云焕只是看了一眼,便弯下腰来,在耳边轻声:“要出去吗?师父?”
慕湮微微点头,站在她身后的年轻军人走到她身边,俯下身,只是稍微用力,便将女子连着轮椅一起从古墓的石阶上抱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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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仙!女仙!”第一次看到女仙从古墓里走下来和他们一起欢聚,所有牧民都欢呼起来,声音惊天动地。跪得近的牧民便纷纷围了上来,俯身亲吻她的衣角,表达多年来受到庇护的感激之情,人越围越多,最后居然寸步难行。
“谢谢大家。我不是什么女仙……”对于那样热烈的回应,慕湮一时间居然有无措的表情,把衣角紧紧攥在手里,忙不迭地解释,“我早说过我不是什么女仙!不要这样!”
然而这样辩解的话完全不被接受,那些热情牧民哪里听女子的分辩,依旧疯狂地涌上来,试图触碰她的衣服和脚,不停地叩首和亲吻土地,轮椅在拥挤的人群里被不停地推来推去,根本不受她控制。
“焕儿。”实在没有办法招架,慕湮苦笑着,下意识地回头寻找弟子的身影。
“师父,”一直寸步不离站在师父身后的云焕立刻俯身过来,伸臂挡住了那些狂热的牧民,将她护在一边,抬臂握住了光剑,低声道,“要弟子为你赶开这些人吗?”
“不用,”慕湮苦笑摇头,发现和这些淳朴狂热的牧民讲清楚这一切需要费多么大的力气,只道,“带我去见罗诺头人吧……如意珠的事直接跟他说会好一些。”
“好的。”云焕微微弯腰,再度将师父连着轮椅轻轻抱起,也不见他发力,只是一点足,两人便呼啸而起,掠过丛丛篝火,落到了罗诺头人所在的火塘边。那样的距离足足有五丈,便是大漠上最骁勇的年轻勇士也不能一跃而过,而这个白袍青年抱着一个人,居然轻松落下,那样矫捷如鹰的动作让在场所有牧民一时间目瞪口呆。
“罗诺头人。”在轮椅轻轻落到地上时,慕湮微笑着开口,对那位同样诧异的族长点头,“又见到您了——这一年来收成可好?子民可好?身体可好?”
“啊,好,好……”罗诺头人一时间倒不是被云焕的身手惊住:年年率领牧民来这里,他比普通牧民更了解这位女仙,间或也有过几次谈话,但还是首次看到古墓里还有第二人出现。他不停地打量着站在女仙身边的这个高大年轻人,满肚子的疑问,却不敢贸然问女仙什么。
“这位是……”慕湮顺着族长的眼光看去,想要介绍,忽然觉得云焕的手轻轻触了她后背一下,她只是微笑着接下去,“是一个路过的好人,帮我打开了石门出来见你们。”
“哦。”认出了来人有着冰族的外貌,罗诺头人诚惶诚恐地应了一声,再看了云焕一眼,心里对冰族中居然还有“好人”大感惊讶,却不敢反驳女仙的任何话,立刻对着族人一声招呼,示意大家不可冷落这位贵客。
虽然是冰族来客,然而女仙的旨意和族长的命令是高于一切的——立刻有无数酒碗举了过来,大漠上的牧民们永远用最简单的方式表达着对来客的欢迎。在大家围上去之前,央桑推开所有族人,端着酒碗走在最前面,还没有走到,已经开始唱起了祝酒歌——那个瞬间,她多么希望自己能变成姐姐,可以拥有最动听的歌喉去对这个年轻来客歌唱,引起他的青睐。
看到公主居然亲自上前敬酒,牧民们自觉地退后了,然而云焕看了一眼端着酒前来的红衣少女,听着听不懂然而宛转的曲调,却有些为难地停住了手——要如何对人说,自己向来是滴酒不沾的?可微微一迟疑之间,央桑的歌声却越发急切了,牧民们四起发出了应和。
“怎么?”慕湮本待和罗诺头人缓缓吐露寻找如意珠之事,此刻听得周围牧人起哄,诧然抬首,“那边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云焕看到师父的目光,忽然间就把心一横,接过酒碗一口喝了底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