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的何冰,真的像个未过门的小媳妇;我们开着新车,她很羞涩地坐在副驾驶上,嘴唇抹得很艳,她说这样拍出来的结婚照,会显得更漂亮。
她还总拿眼睛望我,那种气氛说不上来,带着几丝惊喜,几分紧张,竟然还有那么一丝尴尬。我们两个人,曾经连婚都结过了,如今领个证,却显得不太自然。
可能真的是把爱情,给搞懂了吧!这份爱,有了重量,有了责任,有了曾经的那些风风雨雨、那些撕心裂肺的离别与伤感;回望过去,再看今朝,人还是曾经的两个人,但爱的意义不同了。
我开着车,脑子里思绪分飞,她就老盯着我看,有时候噘一噘红唇,嘴角带着似笑非笑的模样。
沿着许诚河一路向前,她靠在椅背上,伸手推了推我:“说话,怎么不说话?”
我挠了挠头:“说什么啊?”
“哪知道你说什么。”她脸红地把头转向了一边。
“那我说‘我爱你’,冰儿,嫁给我吧!”毕竟要领证了,我猜她想听这种话。
“你肉麻死了!”她一下子就笑了,牙齿特别白,整齐的那种;她理了理发丝,依然止不住笑道,“再说点别的,捡好听的说!当年你娶我,我都没让你找鞋;人家都是伴娘拦着新郎,我倒好,好几个伴娘都拉不住我,上杆子地往你背上爬。”
她噘着嘴,还蛮委屈地说:“我大姑说的没错,女人太上赶子,将来准没好日子过,受欺负!你看这不应验了,我这两年因为你,遭了多少罪?这回你想领证,我就得好好刁难你一下!”
在我们老家结婚,接新娘的时候有个习俗,那就是新娘把鞋藏起来,让新郎官找,找不到的话,就不准把新娘接走。
我当时跟何冰结婚,她一看我进门,赶紧就从裙子底下翻出了鞋,都没让我找,套在脚上就朝我扑;当时把周围的亲戚都看愣了,她那几个表妹,本来还等着讹我红包的,结果啥也捞着,新娘就被我给掳走了。
当时她大姑,还跟在我们后面,一个劲儿朝何冰瞪眼:“成何体统?太不矜持了,跟个野丫头似的,十里八乡找不出你这样的!”
我越是回忆,就越是想笑;那时候的何冰,真的好单纯啊,当然这并不排除,她隐瞒了我们父辈的恩怨,想尽快跟我结婚,然后弥补那份亏欠。
而时至今日,我们经历了分分合合、经历了太多苦难的打磨;所以我现在可以肯定,何冰现在嫁给我,绝对是出于爱情,而非其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