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死?!驰风历明茂正都没死?!”纪泱脸上悲喜交加,看着萧弋的眼神既似有怨恨,又似有感激。
萧弋点头:“是,那三人都还活着,我并没有取他们性命。纪大人,我想你内心深处,也并不想看到他们三人真的丧命于此吧。”
他虽然又咳嗽起来,但面色宁和,目光悠远:“他们自己受到了伤害不假,但这并不能够成为他们作恶的理由。将伤害转嫁他人,从受害者变成加害者,那三人的确不值得宽恕。然而逝者已矣,即使那三人以死谢罪,温铭也不能再复生了。而他三人往后余生,终将永远背负这沉重的罪责、承受这惨痛的经历。我猜他们醒来后,或痴或傻、或疯或癫,都无法再过正常生活了。这岂不比让他们一死了之,更教人快哉。”
纪泱默然。
亘久的岑寂过后,他方才肃穆对萧弋道:“萧司非大义,我永生不忘。”
山间的夜晚冷风萧萧,萧弋的咳声似都被风声掩盖。
那头孔孟的动静,却也藏匿在风中。他一手捏着流血不止的另一手,趁萧弋沈夜纪泱三人的视线都不在自己身上之际,又一次贼心不死。
而这一回,这位孔夫子的行迹竟好似无人发现,他就这样一路连滚带爬着往前跑,自己也不知道跑到了哪儿去。
孔孟不知不觉已来到悬崖之上,再向前跨出一步,便是万丈深渊。
可他并没有在黑暗中视物的目力,不知道前方已无路可走。
于是,他无可救药地跨出了这一步。
惨绝人寰的呼救声持续了相当长的时间,才在“碰”一声后骤然消逝。
一群只在黑夜里出没的夜鸮,被这声响惊得哀鸣四起,振翅而飞。
又过多时,萧弋也攀上了这处悬崖。
他只往崖下瞧上一眼,便快速收回了视野。
不行,太高了,再看下去他腿都要打颤。
原来不论在哪个世界、哪个时空,都总会有污糟腌臜的事情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