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皇帝越瞧原身越不顺眼,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地下了道秘旨,要原身悄没声地搬出宫去,与母亲离群索居,滚得越远越好。
原身那时候也当真是听话,这一滚再滚的,居然就从京郊一溜烟到了万里之遥的南海。
老皇帝为此很是开心了一阵,终于眼不见心不烦了,又奈何始终架不住大臣们的众口铄金。他于是图个省事儿,就把南海儋州赐予原身,封了他个黎王,任由他在天涯海角自生自灭。
结果再没过几年,往生楼便在江湖中势如破竹,成了老皇帝的眼中钉、肉中刺,老皇帝这才又想起来,可以利用他那个从没露过脸的儿子,去替他调查这个让他寝食难安的江湖组织。
也因为老皇帝最忌讳旁人在面前提起他这要死不活的儿子,大邺上至满朝文武、下至黎民百姓,都没听过原身的名字、也都没见过原身的长相,只知南海儋州有个阴狠乖戾的黎王,而不知这黎王的大名。
这也是为什么,萧弋并不介意告知沈夜自己的本名。
原身居于南海时,结识过几个敖族人,后来也曾在敖人不知情的情况下,假以流落他乡的同族人身份,在敖人的部族里生活过一段时日。
回到中原后,原身便以敖族自称,说自己生在南服荒缴、长于越郡外境。
“姓萧,敖人……”沈夜若有凝思,“哪个‘意’字?恩义的义?坚毅的毅?”
萧弋:“‘出则渔弋山水,入则出咏属文’的‘弋’。”
沈夜:“你有胆有识,为何不走正道,却要加入往生楼?”
萧弋轻哂:“何谓正道?与大人你一样跻身仕途,便是正道?”
沈夜目光一沉:“无念阙做的是什么买卖,你该了解。”
“事已至此,说与沈大人听也无妨,”萧弋笑得略萧瑟,“我坏了族规,犯了重罪,被追杀到走投无路,幸得往生楼收留。往生楼予我庇佑,我自然为之效命。”
这套说辞也非胡诌。
萧弋记得书里与原身有关的情节中,敖人本对原身有恩,原身却为了能获取往生楼的关注和信任,做下恩将仇报的缺德事儿。
拖出去腰斩九九八十一回不为过的那种。
“怎么样,沈大人可已得到满意的答案?”萧弋微微耸肩,“我一身污秽,只怕玷污了大人。还请大人快放手吧。”
“你在角斗场中的所为,我都看在眼里,”沈夜语意清冷,忽而双手回旋,使得萧弋原地打了个转,“你非大奸大恶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