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拾叁本人却也伤势严重,临近停靠在地下水脉深处的这艘画舫时,终究伤重晕厥,松开了揪扯着萧弋的手,身子砸向水中,溅起一片冰冰凉的水花。
萧弋被冰水激到,身上一阵痛不欲生,心神倒是清明了几分。
他依稀记得原书中也曾写道,那江湖组织下属分支机构的人马,时常出没于一艘画舫。看来这画舫,平日里就藏在这地下水脉中。
再瞧瞧衣拾叁,被水流无情地冲刷着,若扔下不管只怕性命堪虞,于是萧弋费老了力气,连背带扛地把衣拾叁带上了画舫,将他置于这间舱室的床榻上。
而萧弋自己也因病体难支,放下衣拾叁,还没顾上看看船舱内的环境,就伏倒在桌子旁,浑噩地睡去。
衣拾叁视线仍钉死在萧弋身上,目光中燃烧的烈焰,却似被扑熄了几分:“你曾对我下毒来威胁我,我也不顾你死活,以你为质。我不明白,你为什么又要帮我?还这么大方地给我解药?”
萧弋轻浅笑笑,浮云淡泊。
虽说原身是原身,他是他。但在旁人眼中,他和原身始终是同一人。听了衣拾叁这话,他反倒觉得一来一回,俩人算是扯平了。
原身对衣拾叁做过的恶行,能就此一笔勾销最好。
幸运的是,再过上半刻,衣拾叁对待萧弋的态度,确实有所好转,起码不再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了。
萧弋便续上手头的工作,在衣拾叁面前展开了那套新衣裳。
衣拾叁低头看看自己身上,又再瞧了新衣一瞧,大约明白了萧弋的意思,死气沉沉道:“我自己来吧……”
萧弋摊个手,缓移步伐靠坐桌边。衣拾叁的胴体,他本来也没兴趣欣赏。
却听衣拾叁兀自又道:“我原先未曾注意,后来回忆,初见你时,也听到你阵阵咳嗽。你是生了什么重病吗?在我偷袭锦衣卫的沈曦行前,你当真是晕倒了……扼住你的脖颈时,我几乎摸不到你的脉搏。”
萧弋隐有一笑。又或者,笑声淹没了咳声。事到如今,他已坦然接受原身的这副身子骨,不治之症,去日苦多。
衣拾叁不时更衣完毕,要不是伤重导致体态欠佳,也当英俊挺拔。
萧弋转回身来瞧着衣拾叁,却有点后悔。没将衣袍据为己有,他这身女装,不知得穿到几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