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的时候是早上五点多,徐灯浑浑噩噩地下车,姜荻拉着她走在通道上,这是一个很小城镇的火车站,连出站口都简陋过头,窄小的一条,铁栅栏被拉开,一走出去,能看到停得密密麻麻的出租车和黄包车,还有马路对面的早餐铺,蒸汽在晨光中飘散,伴随着熙攘的人群和陌生的口音。
怎么看都遥远得可怕。
又有点似曾相识,她跟着叶瑕从老家到C市的时候也是一个感觉,不过C市很大,很繁华,高铁站出来是恢宏的广场,然后他爸开车来接她,有点尴尬地一路回家。
姜荻看徐灯呆呆的,忍不住掐了一下她的脸,“怎么了?”
徐灯也懒得制止了,提了提包,摇了摇头,“就是有点像做梦。”
“诶对了,我听你说你好像没出来玩过,那正好,咱们可以在这边玩一圈。”
姜荻拉着徐灯往前走,她站在公交站牌前看了看,徐灯拉了拉她的衣角,“姜荻。”
“嗯?”
站牌前一大票人,徐灯小声地问她:“我们去哪儿啊?”
她这样怯生生的模样实在有点少见,让姜荻一下子就想到她第一次见徐灯的那副窘迫场景,现在想想依旧很有趣。
怎么这么怕生啊?
她在心里想,然后往徐灯那边靠了一点,笑着说:“去那什么南明路,橙港搞乐队那个唱歌的你不是见过吗,他老家在这里,他建议我去那里租房子,好像便宜一点。”
少女说话的时候特别肯定,徐灯那点漂浮不定的感觉顿时消散了,她脚底碾了碾地上的碎石子,嗯了一声。
姜荻好厉害。
她想,却也不会当面这么夸她。
对方好像无论做什么都游刃有余的模样,不管是跟陌生人说话,还是在陌生的地方走街串巷地找租房,陌生的地方一切都是陌生的,好像连头顶高悬的太阳都变了。
徐灯跟着姜荻坐上老旧的公交车,一站一站的颠簸之后下车,穿行在在C市不会有的羊肠小道上。这里似乎昨夜下过雨,有些屋檐下的坑洼地面还没有完全干透,有些老房子外放着坛子,上面的水都长满了绿色的植物。
说话声是细软的,不像在C市里出租车司机与风声相和的粗犷口音。
这里是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