馆中布置典雅,无门无窗,四方重帐叠幔,雪白纱帘随风飘扬。
商崔嵬、拓跋飞沙已落座席间,面前一张红木矮几,搁有酒水清茶。身后各坐三人,护卫其主。
除此之外,堂中还有一些服饰华贵的陌生男女,应是这场宴会的主持者,长泰秦家的人。
血盟四人是最后到场的。
本来依照裴戎的性子,喜欢提早出发,探个底儿,踩个点儿,以作更周全的准备。
但是临行前,谈玄拦住裴戎,非要将他彻底打扮一番。
衣服换了三四套不说,连扇子都是一挑再挑。觉得玉扇华贵,展现不出他的清雅格调,换做羽扇,又认为款式颜色不衬衣饰风格。
然后老毛病犯了,从一身好的行头,是谋士的脸面,所谓羽扇纶巾,笑论山河,方显名士本色。说到他们璇玑云阁的择徒条件,第一看容止,其次才看聪慧。如果一个拜师之人美貌惊人,只要不是傻子,先收入门墙再说。即便是块朽木,不能培养成才,也可以在有贵主来访时,唤出来招待客人,给自家师门装点门面……
直到裴戎提起长腿,将搭了各色衣袍的木架狠狠踹倒,再一言不发将人盯得发毛。谈玄这才轻咳一声,最终选了一把水墨扇塞到裴戎手里。
“难得有人前显圣的场合,奈何出面之人不是我。”
裴戎道:“若你不惧埋伏,遭遇刺杀时不会吓得跪地求饶,我不介意由你亲自出马。”
跪地求饶不可能,但抖如筛糠都就说不定了,谈玄心中暗想,面上笑容却八风不动:“耶,玄自知能为低微,岂敢夺了刺主大人的风头?”
于是,这样一番折腾后,裴戎等人终于踩着点儿抵达宴会。
秦家家主是位端庄秀丽的美妇,名叫秦想真。
因为三年前族中发生变故,嫡系男子尽数去世。她这位宗女方才在长老们的扶持下,成为家主。
见到血盟来人,秦想真福身一礼,满头珠翠摇曳,带着温婉妥帖的笑容,礼数周到地同贵客寒暄。
却听一道粗野声音插嘴道:“劳本大爷久候多时,血盟首领好大的架子。”
裴戎等人转头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