瀛洲派弟子涨红了脸,咬牙切齿,叱骂之语尚未出口,被他师兄拦下,那人笑道:“柳娘子伶牙俐齿,我们自愧不如。”
“我正道虽不敢保证个个皆是高洁君子,但是自幼接受圣人教诲,知礼义廉耻。而你们魔道……哈!”他摇头失笑。
“譬如柳娘子,执掌素女宫与葬情殿两方势力,比我们在座的任何一位都底气十足。但却不知你那夫婿庄殷,身在何处?莫不是……”
话未吐尽,但无比直白地挑拨素女宫与葬情殿间的关系。
闵毓秀沉声道:“住口!这是我两宗家事,轮不到你这个外人插嘴!”
瀛洲派弟子谦和拱手:“是在下失言。二位夫妻之间,确实轮不到在下评头论足。”
“在下只想借此事说明一点,魔道连枕边之人都能残害,如此薄情寡义,让我们如何信任?”
阿尔罕性格直爽,不忿救命恩人遭人诋毁,想出言相帮,却被人嘲道:“蝎子尾儿针,最毒妇人心。你们该不会也瞧上了这个男人婆,上赶着要同废人庄殷做连襟吧?”
酒窖里爆发一阵哄笑,旋即又是一片抽刀与叫骂之声。
裴戎瞧着这个混乱场面,手揣入袖,微微摇头。
魏灵光学着他的模样,收手入袖,失望叹气:“他们为何这般不修口德?少说话,多做事,与人为善,不好么?”
裴戎慢悠悠道:“立场之别,门户之见,千百年来皆如此,深如鸿沟,难以弥合。”
魏灵光道:“但是,佛言众生平等,万灵同源。本就同根而生,为何偏要自行划下界限?”
裴戎道:“人有不同理念,却喜排除异己。古有道统之争,今有正邪之战。有时争的是信念,有时争的利益,有时争的是虚名。”
“譬如他们,有人名正,有人名邪。尽管许多人并无仇怨,甚至素未蒙面,却因为这正邪虚名非要争个你死我活。”
“又譬如我们,你名灵光,我名谈玄。旁人一听,便知叫谈玄的那位比叫灵光的那个聪明百倍。”
魏灵光细细地想了想,道:“谈兄,你前半句话儿,有理有据,令信服。但是后半句……”他有些不确定地问道,“是在捉弄我吧?”
裴戎长眉微挑:“有长进,竟被你瞧出来了。”
魏灵光语塞,摸了一圈脑袋,蓦然觉得今日的“谈兄”犀利了许多。
“可是这样下去,总归不好。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