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惊讶,又有点疑惑。同那船夫一样,他们从未见过买年货的成年杀手。
惊疑之中,掺杂点点不屑。
这群孩子已被苦海的教导扭曲了认知,在他们看来,喜欢糕点的杀手也如糕点一般脆弱。
脆弱,对于杀手,是致命的剧毒。
学徒们默然无声,又井然有序,买好自己想要的东西后,分散离去。虽然尚未进入刺部,但属于刺奴如死人般静默的特质已在他们身上显现。
裴戎不知,自己莫名被以后的属下们在心中鄙视了一番。
披风掀开,两人满身粉末。
阿蟾指抵下唇轻咳,耳尖浮有一层薄红。裴戎舌尖舔过唇边糕屑,掸了掸衣袍,站起身来。
极目远眺,碧空如洗,海面波光粼粼,不知不觉晌午已至。
距离海船起航,不足半个时辰,该与阿蟾辞别了。
记起阿蟾衣衫不整,不能将他抛在此处。
略略思忖,解下披风,将人从头至脚,严严实实裹入。
手揽腰背、膝弯,打横抱起,转身往自家宅院走去。
阿蟾先是惊愕地挣扎了一下,被裴戎安抚地拍了拍肩背,乖顺地安静下来。
路上遇见不少刺奴,他们拄刀跪地向刺主问好,并抬眼用余光窥视刺主胸怀,明显裹着一个修长人形。
惊落一地眼珠,这冷冰冰的刺主,竟也有开窍的一日?
阿蟾伸手握紧裴戎衣襟,将脸埋入他的怀中,不让旁人看清自己的面孔。
裴戎将阿蟾安放在床榻上,打开衣奁,翻出一套新衣,放在枕边。
“时候不早,我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