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洋大海上,碧浪奔涌,似天河倒卷,烈风怒号,如万雷竞奔。
一艘海船乘风破浪而来,白帆高举,宛如将一卷白云挑在桅杆上。
海船从缀明国启航,离岸已有两天一夜,越深入西沧海,风浪越大。
颠簸得如同奔驰于崎岖山道,几度将被巨浪掀翻,又几度被那群在桅杆和甲板上,如猴儿灵巧攀爬的海员升降白帆、绞缠绳索,拯救回来。
此刻风浪稍歇,旅途平缓许多。
海风又湿又冷,从漫涌上甲板,裹挟着苦咸的味道。
一望无垠的大海,单调到可怕,没有什么可供观览景致。
只要在甲板停留少顷,眼睛就会被海风吹得恨不得抠出来那般生疼。
几乎所有人都躲进了船舱里,没人愿意白白遭罪。
但却有一男一女与旁人不同,他们顶着风浪,游荡于甲板。
男子披一件蓑衣,头戴斗笠,脚穿一双棠木屐,坐于船边垂钓。
蓑衣极大,将他的身躯罩住,只能看到修长的背影,和一头宛如雪洗的乌亮长发。
像是一只优雅的白鹤,闲适地蜷缩在船边休憩。
他的身边放着一只木桶,桶中盛满海水,与他钓起的海鱼。
今日收获还算不错,桶中两尾白鲦、一尾红翅穿梭游戏,还有一只奇形怪状的牡蛎,微微开合着它的壳。
女子立于船首,眼睛错也不错地眺望远方。
那样固执执着,直到眼睛被海风吹得红肿流泪,才会拉起面上的纱罩,覆盖在眼上。
她用火红的风氅将自己裹得严实,连面孔都陷在大毛滚边里。
凝伫船头,像是化作一尊石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