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那边!那边没有搭好!风都进来了!”顾安泽闻声手忙脚乱的搭建,而安暖则悠哉的坐在帐篷里面“指挥”,“这里这里!顾安泽!沙子都不平,睡的时候肯定难受!”
“小姐,”顾安泽站在帐篷门口,双手叉腰盯着优哉游哉的安暖,“您老能安静会儿吗?要不,我坐着,你搭。”
安暖立即装作若无其事,抱着双腿规规矩矩的坐着,一脸调皮的坏笑。
顾安泽转身又去整理帐篷,安暖满心喜悦,好像是诡计得逞了,她知道顾安泽没有生气。因为在她的印象中,顾安泽从不生气,总是好声好气的对着她。
顾安泽在外面固定帐篷的背后,安暖走出帐篷一个人默默的坐在火堆旁的石头上。
她默默的注视着印在帐篷上忙来忙去的顾安泽的影子,隐隐约约看到父亲的身影。她总觉得父亲能为她做这做那,顾安泽也是。
她想起父亲——
安成轩年轻的时候,还不是一个教授,只是一个大学老师,那时候安暖还只是不懂事的小学生。
那时候,岁月还是个老好人,没让白发有染上父亲的双鬓,那时候父亲还不算老,大概四五十岁,父亲喜欢戴着镜片下面有金色边框的眼镜,挺直腰杆,坐在书桌前面认真的工作。
安暖常常喜欢站在父亲书房门口,偷偷看着父亲工作,不敢打扰也不想打扰,父亲察觉到她的气息之后,总会抬起眼睛,慈祥的看着安暖,然后招手示意让安暖过去。
安暖尽全力般跑到父亲身边,扑在父亲怀里,那时候,父亲的怀里是那么的温暖。那时候,眼镜镜片后那双眼总是那么慈祥那么可亲。
那时候,生命没有终点就是安暖对父亲和对人生的看法,从来不会想到父亲有一天会离开自己……
安暖泪光闪烁,她面前一开始燃起的火堆被风慢慢吹灭了。
万事都准备好了的顾安泽走出了帐篷,看见安暖失魂落魄的侧脸,泪痕在她脸上清晰可见,几根凌乱的发丝在风中飘摇,她柔顺的头发披在背后,渐渐熄灭的火光印在她脸上,也印在顾安泽的内心深处。
顾安泽走到安暖身边,蹲下,双眉紧锁的看着安暖眼泪模糊的双眼。默默的,他没有说话,只是伸手抚好她的头发。
“不要再想了,”顾安泽拭去安暖脸上的泪珠,“乖,别哭了。”
他起身坐在安暖身旁,把她揽在自己的怀里,安暖便放声大哭。
顾安泽猜到她又想起安成轩,有些伤疤不会那么容易愈合,这是他早就预料到的,于是他总是会定时帮安暖敷药,但安暖却常常有意无意的把伤口揭开,鲜血又流了出来,疼得直流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