掏出电话一看,是毛子小姨打来的;我接起来,还不待我说话,她立刻就说:“小欧,方便说话吗?”
我说方便,然后问她怎么了;她语气悲伤地说:“今天去医院做透析,医生说我姐,必须得尽快换肾;要不然,没有几天的日子了。”
我脑袋一震,虽然我知道,这个结果早晚都要来,却没想到是在今天。只是我手上的钱还没攒够,根本掏不出做手术的费用。
深吸一口气,我说:“那赶紧给毛子打电话吧,他现在有钱,这不是什么难事。”
小姨立刻说:“我姐的脾气你还不知道?她根本不会接受毛子的钱!而且前两天,毛子来过了,带着女朋友来的;可我姐那人脾气犟,从病床上爬下来,拿着擀面杖把人家撵了出去;毛子很没面子,临走的时候还大吵了一架,跟她断绝了母子关系。”
“毛子是混蛋吗?这种话怎么能说得出口?”我气得一脚踹在了长椅上,他本来就是个混蛋,这些年在外面那么风光,或许骨子里早就变了吧!
“哎,毛子就是不说这话,那跟断绝了又有什么两样?反正我姐说了,他一天不去自首,就一天不要进这个家门。毛子现在混得这么好,哪儿舍得进去?!”
长舒一口气,我挂掉电话,直接往毛子家里走;这件事情,目前只有毛子能帮上,我必须得劝着婶子,接受毛子。
可到了她家里之后,婶子见我进来,直接就说:“欧儿,你过来了?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用劝!婶子心里有数,也不想活着了;就这么死了也挺好的,活着拖累人。”
我赶紧走到床边说:“婶儿,什么死不死的,不许乱说!这一晃好几年,我都不恨毛子了,您也不要端着了,毕竟是您亲儿子。”
婶子却面色一变,很忧伤地说:“你不恨,我也要恨!那可是我亲儿子啊,他竟然干出了那样的事;我一看他人模狗样的,心里就那个疼啊!现在的他,早已经不是我儿子了;反倒是你,月月挣工资给我治病,这比亲儿子还孝顺!他害了你,还不认罪,你让我拿什么原谅他?”
听了婶子的话,我真的无比纠结;但凡我要是有钱,也不会这么劝着她,去原谅毛子;她恨毛子,我其实更恨!因为那个混蛋,毁了夏姐辛苦付出的一切。
苦口婆心说了半天,婶子的态度却异常坚决;她跟我说,病也不用治了,活着也是受罪,她就想安安静静离开这人世,不想再拖累别人。
出了她家以后,我闭上眼,最终还是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去死,只好拨打了毛子的电话。我想只要毛子把钱打过来,我就骗婶子,说是我掏的钱,这事儿就算混过去了。
可电话拨通以后,毛子却给了我一个不能接受的答复。
“喂,是我,小欧。”对着电话,我冷冷地说。
“嗯,我知道,什么事?”他的态度也很冰冷,早就没了曾经兄弟的情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