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志葵抓着头发,“我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绿营兵突然变得积极了。”
黄蜚沉默半饷,幽幽说出一句,“因为洪承畴到了南京。”
洪承畴做过陕西三边总督,又转任蓟辽总督,明军最能打的那些部队,大部分都在他手下效力过。
陈子龙看着黄蜚,“黄帅,我记得你也曾是洪逆在辽东时的部下。”
黄蜚咬着牙道,“我与洪承畴今日已是仇敌,师生再也休提。”
吴志葵方寸已乱,“洪承畴以后再说,我们现在的问题是怎么对付李成栋。”
“没有其他办法,集结战船,我们打出黄浦江。”黄蜚冷声道,“经长江,去舟山。”
陈子龙着急地道:“你们那么多大船,在黄浦江上拉开了有几十里长,江面狭窄,大船无法调头。我从未听闻这种一字长蛇首尾不能呼应的阵势能打胜仗的。”
“书生之见!”黄蜚突然爆发了,“来人,把这个穷酸措大丢出去。”
两个如狼似虎的登州兵进来,一人架起一只胳膊把陈子龙拖走。陈子龙一边挣扎一边大骂黄蜚,最后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
黄蜚幽幽地对吴志葵道:“圣嘉老弟,我记得你有个幼子在军中,有多大了?”
“稚儿六岁,黄帅怎么问起这个?”
“你的亲将,那个叫贺虎臣的,我看着很不错。圣嘉老弟,听哥哥的,让他带着孩子和娘亲,换平民的衣服,赶快去金山卫找条船出海。”
吴志葵沉默了一阵,“黄帅,我与金山卫的候承祖关系并不和睦。”
黄蜚的话中有说不出的沧桑感,“老弟啊,都什么时候了,还想那些事。候承祖不会为难你们的,赶紧让人带她们走吧。”
吴志葵心里明白,只有去金山卫一条路。上万建虏横在前面的松江府,几个亲兵亲将带着女人孩子向东肯定过不去,那还不如与大军一起突围。
长叹一声,吴志葵道,“我明白了,多谢黄帅提醒。”
“谢就免了。”黄蜚摆手道,“我们走后,候承祖在金山也挡不了多久。你好歹是他的总兵,写封信过去好好劝劝,女人孩子犯不着跟我们一块,都送到岱山岛沈廷扬那里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