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成看到她们,蹭地站了起来:“娘,小兰,你……你们怎么来了?”
刘彩云一路上心虚又害怕,如今看到儿子跟找到了主心骨一样,赶紧跑了过去,抓住周家成的手:“他们,他们带我们来的。家成,你,你跟他们说,我是你娘,咱们都是自己人,他们肯定是搞错了,快放我们回去。”
“娘,不是说让我们来问问哥为什么要申请转业的事吗?你怕什么?”还在状况外的周小兰嘟囔了一声。
周家成疑惑地看了眼慌乱的刘彩云,又看向坐在桌子后面,一脸严肃的毛政委。转业这种事,怎么可能问他娘和妹妹。即便领导舍不得下面的人转业,那也应该是私底下先找下属谈话,不可能把别人的母亲和妹妹请来。
周家成感觉更不对劲儿了。他轻轻拍了拍刘彩云的手,安抚她,然后问道:“毛政委,这到底怎么回事?”
毛政委从抽屉里拿了一叠资料起身,走到周家成面前,啪地拍在他脸上。
几张纸打得并不痛,但周家成感觉脸上火辣辣的。毛政委从来没打过人的脸,他是第一个,这无疑说明毛政委非常不满,以至于这样下他的面子。
“自己看!”毛政委背着手,冷冷地看着他。
周家成硬着头皮将资料捡了起来,两只手捏着纸的边缘,慢慢往下看。他识字不算多,不过这两张纸上记载的内容非常简单,大部分的字,他都认识,中间偶有不认识的,结合上下语境,也可以猜出来是什么意思。
越看,周家成的脸色就越难看,最后捏着纸的手剧烈地颤抖了起来。毛政委把纸拍到他脸上都是轻的。
刘彩云看到儿子这明显的转变,忍不住往纸上看了一眼,密密麻麻的字,一列一列的,她一个都不认识。
“家成,这,这上面写了什么?”刘彩云低声问道。
周家成猛地抬起头,目光里充满了恨意,一把将纸推到了刘彩云面前:“你看看你干的好事,你不毁了我,你不甘心是吧?”
刘彩云吓了一跳,磕磕绊绊地说:“我,你说什么啊?家成,娘,娘没干什么啊!”
周家成痛苦地闭上了眼睛,再睁开,里面的恨意已经化为了无尽的颓丧和悲伤:“这上面白纸黑字写得很清楚,你还要骗我吗?2月23日,农历正月初七那天,你去桑记药房买了一卷纱布,一瓶消毒水,都给谁了?还有3月28日那天,你去富通巷子138号,见了什么人……十四天前,你两度造访富通巷子138号,又是为什么?”
刘彩云见儿子竟然把她最近两三个月的行踪说得一清二楚,傻眼了,结结巴巴地说:“没,没,没见谁。”
她绝不能承认。
周家成看着还在试图能装傻蒙混过关的刘彩云,心里觉得悲凉又可笑:“你想想为什么这张纸上会把你的行踪记得一清二楚,连你哪天买了什么肉,花了多少钱都一清二楚。你还要做无畏的挣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