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说边注意着她的神情,见她在闻及“丈夫”二字时神色虽漠然、却未有太大的厌恶抵触,心中稍稍宽慰,至少,她还是承认自己的丈夫身份的。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呢。”谢窈漠然回首,“我不会和你回洛阳,也不会留在北齐。你若一定要逼我,就带着我的尸首回去。”
开口即是绝情如斯,三年未见,原以为时光足以冲淡她的仇恨,未想她恨意不仅未褪,竟远胜往昔。可兖州是她兄长的地盘,非此法,他连这七日的团聚也不能拥有。他又能怎么办呢
轻舒一口郁气,斛律骁抚着她的背,依旧软言劝道:“说什么呢,好容易再见,咱们又有了孩子,我高兴都来不及,又怎会舍得逼迫你。”
这不是逼迫,又是什么。谢窈神色冷淡:“殿下知晓就好。还望魏王殿下,记得自己今日的承诺。”
夤夜已至,烟轻浪缓,月白风清。船室中红烛影深,谢窈拔下发髻上最后一支金步摇,便要灭烛解衣。
斛律骁仍杵在房中,一动不动地,目光灼灼似火。见他大有留下之意。谢窈简直要被气笑,冷冷瞪他:“我已是他人之妇,阁下今夜之举本就不符礼制,还请离去,莫要坏人清誉。”
她抵触之意明显,他只得退出去,道:“那你早些休息。”
话音才及落下,便闻哐当的一声,房门在他眼前合上,透窗的烛光瞬时熄灭。门内,谢窈背靠着冰冷的门扉上,气得肩骨发抖。
这算什么呢。
她心口起伏着,比之恨意,更多的竟是气愤和无奈。
总是这样,只顾自己的想法,从来也不顾及她的意愿
在她好容易淡忘了过去的事后,他又要再一次出现在她身边,提醒她,让她想忘记都不能。
阳城里,谢临带着几名亲兵奔赴府衙,见衙门中空空荡、只余值守的府卫便知中了计,暴怒地拎起方才来报信的侍卫:“不是说天子有旨意要传么人呢”
对方身子悬在半空,哇哇大叫地求着饶。谢临将人狠狠掼在地上,调转马头往回赶。
灯市上人流如旧,灯火重重,唯独望不见谢窈同沈砚二人的身影。百姓正野蜂似地围在一处无人看守的灯摊前哄抢。
“方才来了一伙人,将一位带孩子的妇人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