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多亏了静之。拙荆的救命之恩,没齿难忘,本王定当有重谢。”
“殿下谬赞。”
封述再度敛袖行礼,“天子脚下,府衙门口,竟有人当街刺杀王妃,下臣既为洛阳令,便是下臣的失职。下臣这就带人去追捕刺客。”
方才,他亦没料到主上会亲自过来,只是情急之下的本能罢了。却叫王妃撞进他怀里,还叫殿下看见实在难堪。
上次,主上就因为王妃替自己求情而发怒,如今又叫他瞧见如此暧昧的一幕,还不知会怎样地连累她。日后,须得更加避嫌才是。
封述带兵离开后,四周围观的人群也渐渐散了,斛律骁接了谢窈上自己的大辂,在府卫的重重护卫之下往永和里去。
车内气压十分之低,斛律骁瞧着她脖子上被帷帽系带划出的红痕,以指腹轻轻摩挲着,问她:“疼吗”
她再度摇头:“我没事。”
“回去用药膏敷一下。”斛律骁道,默然一息,又问:“窈窈就没什么要对我解释的吗”
他从尚书台处理完政务不辞辛苦地绕路来接她,却瞧见她和自己的下属抱在了一处,旁边还站了一个嵇邵。虽然知晓封述是好意,可心里仍是不舒服,众目睽睽的,叫那么多奴仆百姓看在眼中,面子上也有几分过不去。
谢窈眼睫微颤了下,转过脸来,秋水眸中静若沉水:“殿下不都看见了吗。”
“妾登车时撞见封郎君从府衙中出来,同他寒暄了几句。有人刺杀妾,是封郎君救了妾,仅此而已。殿下一定要咄咄逼人,究竟是不许妾与人寒暄,还是认为封郎君不该救妾”
她轻言细语的,如春雨绵绵,斛律骁却从中听出一二分山雨欲来时的不寻常来,愣了一下答:“我并非此意。”
他并非谁的醋都吃,是嵇邵也还罢了,因为清楚地知晓她不会喜欢他,只拿他弟子看待。
可封述不同,他是真正的君子,温文端方,穆穆肃肃,一生的污点也只是跟随了他这个乱臣贼子。而她一向喜欢这样的君子。
且封述还数次有恩于她,她亦为他补过衣服,然为自己动的针线,至今也只那一个靠威胁求来的荷包。斛律骁想,如若没有自己的从中作梗,她会爱上封静之,一点儿也不稀奇
“那殿下是什么意思”
谢窈又道:“妾险些遇险,是封郎君救了我,您却要我解释。殿下难道没有听说过孟子与淳于髡之辩吗嫂子掉进了河里,做小叔子的是救还是不救孟子说男女授受不亲,礼也;嫂溺,援之以手者,权也。今日封郎君救妾便是这个权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