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因急着逃离他,什么行李也未带,连他给她的定情物赤绳子也解下来了,却唯独留着那负心之人的同心璧
“这不是陆衡之的”
见他眼底浓黑烛火下如有暗流涌动,谢窈忙将玉璧拾起往身后一藏,急急地解释:“这是我婆母留给我的遗物,你不喜欢,我就不戴了。你不要生气,求你放过春芜”
斛律骁神色这才好看了点,唤外头:“住手。”
外头的板子于是应声停止,春芜的泣声幽微如虫鸣,窸窸窣窣的,是众人离去之声。谢窈长舒一口气,瘫坐在榻上,眼泪却再也止不住,像断了线的珠子般簌簌滚落。
她像个什么啊
拿自己的身体求人,这样的她,和娼女有什么两样。只不过她的恩客只有他一个罢了。
斛律骁将她抱去净室里,除去衣物,在热气腾腾的浴桶中坐下,柔声细语的:“窈窈,我一点儿也不想这样。”
“可你真的很不听话。我给过你几次机会了我对你不好吗费尽心思也要娶你,给你正妃之位,让你修书,让你授徒,让满洛阳城的人都来笑话我色令智昏,只因你一句不想要孩子,我便连砒霜也情愿吃,而你呢,说什么,愿逐明月入君怀,说,愿意嫁给我、做我的妻子,然后转头就找人来刺杀我然后跑得无影无踪,你们汉人说投桃报李,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吗”
他气得眼睫皆在抖,每说一句心便跟着一阵阵抽疼,所幸隔着重重白雾她并瞧不见。谢窈含泪否认:“我没有找人来刺杀你”
“我只是想远离你那些刺客不是我派的。你是对我很好,仿佛我不接受就是不识好歹,可我不想要这样的好,我只想回到我的家乡去,侍奉父兄左右”
“侍奉父兄左右”
他嗤笑一声,鞠水替她清洗起来,嗓音在水声哗哗间也似染上几分湿意,“你兄长不可能一辈子不娶妻,你父亲呢,你父亲怕引火烧身,都叫你好生跟着我了,为什么你却如此固执,总也想着逃走”
“我就这么令你难以接受么非我逼迫,便不肯要我”
简单的清洗后,他借着水流的湿润将自己送进去,谢窈贝齿磕在他无一丝赘肉的线条流畅漂亮的肩颈上,双眼如被水雾打湿。
他真的对她很好么
她在心底问自己。
或许吧,他眼下对她是很好,仿佛她不接受他不爱他便是不识好歹。但这些好,又有几分是她真正想要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