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亟需一个替她与外界传递消息的人,她现在一动一息都在斛律骁眼皮子底下,宛如被监视的犯人,根本与外界隔绝。
原本,让斛律骁为她开辟公署修书就是为了找寻机会与外界联系上,可若他食言呢亦或是将她从一处封闭的院子转到另一处封闭之地、让她仍如笼中鸟般被他囚禁呢她便毫无办法。但若收了这么个学生,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至若可能会有的流言
诚如嵇邵所言,人言可畏,但她又在乎什么流言呢她总是要走的。
而斛律骁那边
她眸间涌出几分忧色,继而暗暗一咬牙,罢,反正他也不能拿她怎么样。
于是她点了头:“既是太后恩赐,我又受了小郎君的礼,这一声老师也就只好觍颜承下了。”
“只是我一无知妇人,未必真能教会你什么,小郎君怕是要失望的。”
“不失望不失望。”嵇邵忙道,眸子里喜悦之色显露无疑。顿了顿,也像是意识到自己太过忘形,低下头行礼嗫嚅着唇说:“过几日,学生斋戒后,再携束脩来正式行过拜师之礼。”
谢窈二人在太后殿中略坐了片刻便起身告退,嵇隽叔侄亦捧了书卷离开。高孟蕤从帘后出来,以袖掩唇笑得娇艳。
“阿嫂,你这乱点的什么鸳鸯谱啊。”
“什么”
太后正拿香箸一点一点地拨弄着琉璃罐中的香粉,不解皱眉。
高孟蕤又是轻轻一笑。罢了。她这位尊贵无比的嫂子守寡多年,早已活成了具泥雕木塑,男女之间的暗流涌动哪是她能看出来的。
倒也耐心地提醒:“你难道看不出,那嵇家的小子对那妇人有意借修书之事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亏他想得出来”
“倒是阿嫂,还说给羲和做媒呢,方才就给人做了一回媒。只是阿嫂想想,魏王知道此事后,会是什么反应”
裴氏终于回过味来,脸上灼灼如烧,“阿邵不是才十六岁”
心口微微一凉,是了,那妇人生得如此美丽,又什么不可能的。
但转念一想,斛律骁内宅起火,对她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只是苦了那妇人了。
而这事他也只能认个理亏,否则,倒还显得他降不住家中妇人,连个少年人都容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