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起昨夜,谢窈足下不禁一阵发软,勉强应道:“妾蒲柳之姿,又非完璧,得奉箕帚,感激还来不及,又怎会想着负恩离开。”
“若大王一定要妾提些什么,那便是妾想要沐浴。”
昨夜本也要了几次水,可每一次皆是徒然。他在浴桶里要了她一次又一次,到最后,谢窈只觉得自己成了尾干死的鱼,昏昏沉沉了大半夜,怎么上的榻也不知晓。
“昨夜不是洗过了么”
他不置可否,眼角余光扫到被她系得乱七八糟的玉制蹀躞带,嫌弃轻笑了声,拨开她手自己穿戴起来:“回去等着。”
“晚上再过来。”
他抽过那封书信,取下榻前红木架上搭着的月白披风便转出了屏风外,尾音似檐下铁马清吟不休。谢窈低着头,酸涩一丝一丝攀上眼眶,渐凝为晶泪。
没什么可委屈的。
她忍着鼻间的酸,在心底告诉自己。
这是她自己选择的路,为了大梁,纵使是死,也值得。
斛律骁离开后,等候在外的春芜便火急火燎地捧着干净的衣物进来了,见她套着男人的外衫呆愣着立着眼泪欲落不落的样子,自己的眼泪倒先落了下来。
“女郎”
她玲珑有致的身子套在白色的绢衫里,未及掩住的玉颈、纤腿俱是红痕斑斑,一瞧便知受了不少的苦,看得春芜心疼不已。
又深恨那蛮子,要了她们女郎身子也便罢了,却一点儿也不知怜香惜玉,她家女郎自幼娇生惯养,成婚后新婿也是百般体贴,何曾受过这样的苦
“有什么好哭的。”
谢窈雪颜淡然,接过衣物一件件穿了起来,“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我没什么可后悔的。”
春芜哭声一噎,忆起自己和斛律骁的那桩交易,不敢再言语,噙泪服侍着女郎穿戴整齐,离开中军帐,回去昨夜前安置她们的那处羽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