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当时,我们离死是不是只差一步?”
“人体的话……确是的。”
顾川还在后怕,但殿下神色没有任何恐慌,好像这事情与自己无关似的、淡然地点了点头。
他还想说话,但肚子一股充水空虚的感觉冲进脑海。胃里的抽搐夺去了他的恐惧,尖锐的饥饿叫他一下子偃旗息鼓,连说话都觉得累,甚至晕乎乎的想躺下了。之前在危险环境中的连续跋涉已经耗光了他的最后的体力,假如再不吃点的东西,他可能就要真陷入死亡的寂静里了。
他们互相看了看,在这船舱里搜寻起来,居然也确实找到点腊肉干鱼片之类的可以果腹。饿到极点的人也全然顾不得这是件偷窃的行径,大快朵颐,给自己的肚子填了些力气。
船舱的门发出异响,顾川的双手连忙摸到了一柄鱼叉,随时准备再度持械伤人,又用布料盖上无趾人的双手双脚,叫无趾人不要露出自己的手指与脚趾。
然后他转过头去。
门口露出一张他熟悉的脸来。
他不高,也不算矮,又瘦,比起以前黑了多。
两只灰眼睛落在灯旁,望着里面尴尬的人眨了眨。
门外依旧风吹雨,灰暗的天空上飘荡着可怖的极光,他们的脸又要发光,但螺泥小心地把门关上了,然后他就提着灯,走下台阶。
顾川不说话,什么行动也没有,反倒叫殿下起疑,看向顾川。
顾川仍等在那里,一动不动地望着他,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些东西来。
那半大不大的年轻人走在顾川的面前,放下灯,随后胆怯地道了一声:
“川哥——”
顾川摸了摸脑袋,不知如何面对他,只道:
“好久不见了,螺泥。”
来者正是当初进城的十个孩子之一的螺泥。那么现在他们在哪里也很清楚了。水织与殿下发生爆炸后,恐怕他们一路被水冲过外城的下淮区,抵达河口区,也就是新水家族的码头附近。
然后他们便被螺泥发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