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卒尴尬地笑笑,不小心打了一个磕巴:“哪个曲、曲老板啊?”
梁浮生知道他明知故问,可是他还是冷声说:“北平还有几个曲老板?”
是啊,北平还有几个曲老板?
狱卒当然知道梁浮生说的曲老板是谁,可是他不敢顺着他的话头说,只是讪讪地接了一句:“曲、曲惊鸿呗。”
他抬眼朝梁浮生看了一眼,接着低头念叨起来:“她不行,她不行……”
梁浮生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能否通融一下。”
法币贬值得厉害,他在狱卒的手里塞了一块银洋。
狱卒捏了捏手心里的硬通货,嘴上的把门松了些,态度却没有松动:“不是我不带您去,是真的进不去。”
“犯了‘汉奸罪’的囚犯都关在地下呢。”
梁浮生默不作声地又塞了块什么在他的手里,口中仍旧还是重复着:“能否再通融一下。”
狱卒掂量掂量手心里的分量,满意了。
他把东西揣进兜里,手心发了汗,他在裤子上擦了擦,又在口袋的位置上拍了拍。
“成,我带您进去。”
他们下了台阶,地下的牢室阴暗、潮湿、见不得光,走廊里弥漫着一股铁锈味,不知道是铁质的门窗生了锈还是血的味道。
狱卒用铜钥匙打开牢房门,朝他努一努嘴:“呶,进去吧。”
“她的神智已经不清了,您可小心着点儿。”
“要我说,您来一趟这么大费周章的,见了也是白见。”狱卒接着感叹起来,“想当年戏园子里的曲老板是何等的风光,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