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有一点好奇,成洲是怎么又在乐队里弹琴、又在公司当这个特助的。
刚才在饭桌上,不知道是因为没想到他会代表路氏出席而惊异,还是因为和他共处一室感到尴尬,成洲总时不时地看向他,一个晚上都一脸欲言又止的样子。
对方想说什么,路见屿大概也能猜到,无非就是几句你来我往的寒暄,缓和缓和情绪与关系,让过去的事情彻底过去,免得以后在商场遇见了彼此难堪。
不过其实也没这个必要。
他们两家公司本来就没有太多业务重叠。就算像这次似的正好摊上了,市面上能合作的企业有那么多,想办法互相避开就是了。
而且,他现在也早就没什么情绪了。
路见屿本来觉得三年很短。三年过去,他公司第二个分部才刚有着落,他爸天天吵吵着退位让贤也还没来得及交接完,他妈筹备了很长时间的专科研讨会才办了两次,他妹跟着导师跑到一个鸟不拉屎的地方看星星做科研、听说连材料都还只收集了一半……时间那么短,做什么好像都不太够。
但现在,他忽然发现三年其实也挺长的。
如果是三年前那会儿见面,他可能还会觉得失望、气愤,当然,也可能或多或少会有那么点伤感。但三年都过去了,无论有过多少矛盾多少冲突,该忘的也都忘得差不多了。
再看到成洲,他除了有点意外重逢的惊讶,也没什么别的感受了
无论是恼怒、疲倦,还是当初那些热烈难言的情感。
不过既然对方既然都找上门来了,那说几句话、给人家一个安心也算举手之劳。
路见屿对场面话再熟悉不过了,直接跳过一开始莫名其妙的话题,说:“成特助怎么还没走,车还没来么?”
成洲呆了几秒,过了一会儿,像是才反应过来在跟他说话似的,道:“不是,车就在前面,你……路总呢?用不用……送你们一程?”
“不麻烦了,司机马上到。”路见屿说,“今晚辛苦成特助了,还专程跑这一趟。”
“没、没有。”成洲道,然后想起什么似的,问,“对了,路总那边,是不是也有意接这个项目?”
路见屿还是第一次听成洲用这种语气说话,不由生出点稀奇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