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见屿酒量应该不错——这是每次聚餐时、成洲偷偷观察得出的结论——但那晚不知道为什么,路见屿实在醉得不轻,大概是因为红的白的掺在一起所以受不住,不仅脸上泛起绯色,还缠着他、非要他把自己送回家。
被抱住的一瞬间,成洲下意识要推开,但还没推两下,动作就越来越轻了。
他舍不得这么做。
这种亲密的距离让他不适应、却又无比兴奋激动。带着这份激动,他半推半就地把对方送回了家,然后第一次踏进了路见屿的家门。
他想也许从那一瞬间起他就不太清醒了,否则,他怎么会问一个醉倒的人“要我帮你换衣服么”这种过分的问题?
只要没说“不”,哪怕只是含混不清地嗯啊几声,哪怕只是沉默着没给回应,他都可以当作是对方已经同意。
当然,也许是因为路见屿醉得太厉害了。
成洲心想。
因为对方醉得太厉害,所以他才不得不这么做;因为对方醉得太厉害,所以他才会忍不住想这么做……
因为路见屿醉得太厉害,所以他才敢这么做。
他才敢借这么一句含混不清的话,吐露那些对方清醒时不敢轻易表达的欲望和感情。
但路见屿的反应太出人意料了。
当成洲还在为对方没系好的衬衫纽扣下露出的脖颈脸红、为自己下流的臆想自我唾弃时,路见屿忽然揽住了他的肩膀、吻上了他的嘴唇。
路见屿在亲吻自己。
至少有一分钟,成洲觉得自己是完懵的,恍恍惚惚,如坠梦中。
他好像从来没经历过这么美妙的事。路见屿的唇舌是那么软又那么热,裹着他的,很烫,有些酥酥痒痒,甚至还隐约带着点酒的辛辣甜腻。路见屿亲吻他、拥抱他,抚摸他的脊背、与他十指相扣……
成洲觉得自己像一块木头,僵硬、不知如何动作。他在火里,被瞬间点燃而即将烧成灰烬;他在海里,被迅速浸透且终会溺死于水中。
他忍不住轻轻环住了对方的腰。对方似乎是察觉到了,同样的也抱紧了他。
路见屿是他生命里,第二个这样拥抱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