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明脸色骤变,一把朝着某个刚刚探出阴影的身影扑了过去:“等一下!你出来的时候好歹先穿个衣服啊!!”
巢城内城区,空中花园楼下。
地面上还残留着许多玻璃的碎片,还有任奎的尸体——他从高处直接这么砸下来,这会儿已经变成了一团惨不忍睹的肉酱,身体断裂成了好几截。任奎的手下一边打扫现场,一边搜索着任初夏的踪迹,但是一无所获,这让为首的人脸色发白,不知道一会儿要如何面对主人的盛怒。
同一时间,巢城外城区,某个贫民窟的角落。
咔——吱——
沉重的窨井盖被人从下方推开,几秒之后,一只布满污迹的手掌从下水道中探出,然后是另一只手。紧接着,双手一起发力,任初夏带着满身的脏水和污渍,从恶臭的下水道中爬了出来,原本被梳理整齐的一头秀发此刻看上去就像是肮脏的海藻一样,凌乱地贴在脸颊上。
她是个非常没有安全感的人,对父亲的恐惧多年来像是梦魇一样纠缠着她,这让她有相当程度的被害妄想症,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她看到一个男人就觉得对方对她心怀不轨,无数次梦见自己孤身一人落单之后就被人强暴。诚然,她是财阀的千金大小姐,但有些时候,要是没有这些身份,没有其他人能保护她,她还剩下什么?
什么都不剩。
只有自己。
所以后来她给自己做了丧心病狂的生体改造。改造手术的次数很多,器官,肢体,肌肉......有时候任初夏就觉得,自己的这张皮囊之下,好像已经是完全另外一个人了。她想起那个叫做忒休斯之船的寓言故事,忒休斯之船在大海上航行,年复一年,直到所有的木头都被新的替换,那这艘船还是原来的船吗?
应该是的。
任奎.....
任初夏抬起头,看着夜色中,巢城内城区的繁华景象,眼中燃烧着刻骨的仇恨。
没想到......那些生体改造救了她一命。果然,有些时候,人只能靠自己。
任初夏深吸一口气,转过身,跌跌撞撞地走进狭窄黑暗的巷道里。作为一个权力斗争的失败者,现在的她想要活下去,只有一条路。
......投奔新西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