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禩从客栈那边过来,走得有些赶,待到了四阿哥府,额上已经见了湿意。
纵是如此,他身上也没有寻常人赶路的狼狈,只是白皙面上多了几分潮红,反倒显得有些少年人的生气。
胤禛巴巴地迎出书房,见状不由横了他一眼。
“赶得这么急,平白出了一身汗。”
话虽如此,却还吩咐一边下人去拿冰镇酸梅汤来。
胤禩笑道:“这不是赶着来见四哥么。”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胤禛眼里勾出了点笑意,又伸出手去顺势将他额上碍眼的薄汗拭去。
“八旗生计的事情,我本以为你是随口一说,没想到你还真上了折子,你也不怕皇阿玛一气之下也让你闭门反省。”一进书房,胤禛便数落起他。
胤禩一笑:“我不过是投石问路,瞧瞧皇阿玛的反应,何况我这里头说的,虽然牵涉过于庞大,也并非不可实行,以后四哥若是再提出其他法子,皇阿玛定会觉得怎么着都比我的提议来得谨慎可靠,指不定就准了。”
皇阿玛虽明着斥责,但并没有勃然大怒,可见他心里也未必没有考虑过这个方案。
“胡闹!”胤禛低斥道,“那个岑梦如,又是怎么回事,我听小勤说,你对他上心得很。”
胤禩点点头。“正要与四哥说此事。”
凡是参加乡试的人,一连三天都要在一个小小的号房里度过,那滋味就甭提了。
年纪轻身体强健的还好些,起码捱得住,像岑梦如这样,并不算十分健壮的,就显得有点吃力了。
他边想边落笔,再加上有些紧张,一天下来,早已头昏眼花,待到用过自己带来的几个窝窝头,又喝了几口凉水,忍不住就一头倒下,呼呼大睡。
等到一觉醒来,已经是深夜时分,此时依旧有不少人掌了灯在那奋笔疾书。
岑梦如也没多想,铺好宣纸就继续落笔。
那边考官过来巡视,一间间号房地查看,又不时抽出一些已经写好,叠放在旁边的文章扫阅,这一看,就看出问题来。
巡查至自己时,岑梦如还恍然未觉,等到那考官说了句“这是什么”,他抬头一看,却是呆了。
只见对方从自己手肘旁一叠纸下抽出一张小抄,上面密密麻麻,端端正正,用蝇楷写了不少字,俱都是本次考题的一些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