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轮轧在宫中特有的砖路上的声音,有木与石相接独特的古朴感,配上马车外遥远又清晰的早市叫卖声,星澜每每听了心境都不由自主的变平和,或者说是它代表的“出行”的意义,让她更感安宁。
尽管她知道,接下来要面对的,可能不只是血雨腥风。
“戟辉。”犹豫再三,她还是叮嘱那个坐在窗边专注的看着车外风景的人,“咱们……现在虽然是‘和好’了,但宫中耳目众多,我与你……尽量还是要少往来。”
这话一出口,她自己都觉着怪怪的。或许是她自作多情了,人家戟辉根本没想跟她多往来。
但话该说的还是得说,离她远一些,离危险也会远一些。
“嗯,我明白。”戟辉不动声色的点点头。
“你……明白?”星澜迟疑的问。
“嗯,怎么?”戟辉转过头来,“你平日在宫中以弱小、无能、昏庸示人,是不想引起尚严华的警觉,然后暗自蓄力,伺机反击,不是么?”
“呃……是。”星澜像看怪物一样看着戟辉,“你怎么知道?戟老将军跟你说的?”
“什么啊,我又不瞎。”戟辉脸一垮,“你若真像传言里那般无能,昨日又怎么在我老爹跟前说了那么多朝中之事。回头想想也明白了好吧。”
还那般侃侃而谈,我都插不上嘴。他郁闷的想着。
戟辉又道:“而且这次我俩公然结伴出宫,尚严华必会起疑心,后面一段时间要格外注意,但也不能彻底不往来。我已经想好了,回宫后我就对外说你陪我探望我老爹其实是个幌子,实际是为了溜出去玩,传出去对你也好。以后宫中的事物我能留心的也一并替你留心了,你有什么需要传达给我父亲,又不方便的,也可以交由我传。”
“嗯?”说着说着,戟辉注意到星澜目瞪口呆的表情,蹙眉,“怎么这么惊讶,难道你以为我回去以后真天天跑凤鸾殿找你耍?你以为我傻啊?”
“不傻不傻。”星澜连忙点点头,完全没想到戟辉在生活上看着呆呆的,考虑这些正经事情还挺全面,赶紧恭维道,“真是虎父无犬子啊!”
“那是当然。”戟辉得了夸奖,高兴的挑挑眉。
星澜沉默了一会儿,眼看着凤鸾殿就要到了,终于还是道:“其实还有一件事,戟辉,我……我想你道歉。”
“道歉?”戟辉问,“什么事。”
星澜双手不安的交织在一处,说道:“就是,那日你舞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