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的表情,终于是一点点沉静了下来。
当然心里有数。
天子想护着林如海的血脉,是要自己入京。
天子要林如海之子做人质,一样也是要自己入京。
没差的。
林如海轻轻叹了一口气,放下了手中茶杯,轻轻拍了拍黛玉的手:“所以,去,是一定得去的。且至少玉儿得待到为父手中之事尘埃落定,再说其他。”
黛玉轻轻点头,却又道:“此事……父亲会有那个万一么?”
林如海失笑:“有与没有,全在两边算计谋划的手段。都还未开始下棋,又怎能说鹿死谁手?”
眼见着黛玉小公子看上去似乎有点不开心,林如海一个忍不住便调戏道:“我儿这个要哭不哭的样子,当真像个小姑娘。”
“父亲!”黛玉恼羞成怒。
林如海执着黛玉的手,笑得既是欣慰又是心酸:“其实话说回来,若你是个姑娘,我才懒得给你说这事儿。直接一把把你送往京中外祖母家,了不得再给一份厚厚的嫁妆,让你外祖母寻个好人家把我儿嫁了,为父既给天子尽忠,天子少不得看护着你,如此,平安了此一世,倒也罢了。可既然我林如海有了个十二岁便考中解元的天才儿子,为父便多了半点妄念,便想把这内里的桩桩件件,利益牵连,都给我儿说清楚,也免有个万一为父死在了任上,也得有个人给为父报仇。”
黛玉咬紧了嘴唇,就眼睁睁看着林如海站起来,拉着他到了书房林如海常年办公的位置。
再之后,林如海按着黛玉坐在位上,随手就从自己书房的一处暗格拿出了好些他和天子往来的书信,再有一堆联系人的名单再加上账目:“莫慌,你且看。”
当夜,酒醉后的贾琏睡得无比舒爽,而林家父子却在书房之内,彻夜无眠。
李沐也不曾客气,更不嫌弃黛玉没有坐椅子而只是摆出了几个蒲团,直接便撩袍跪坐而下,只看着黛玉慢吞吞地洗杯,落茶,冲茶,刮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