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主堂,分宾主坐下,沮授先开口道:“河朔自古人杰地灵,燕赵之地多慷慨豪侠之士,也未必弱于汝颖之奇士。无非一时盛衰罢了,强秦之时,可有汝颖奇士之说?”
“三晋之地自古繁华,奇人辈出,备自是不敢小觑各位。”
沮授满意的点点头,回道:“幽燕多义士,在下观刘将军与张司马便有此相。败张燕之时在下便有感张司马之勇武、刘将军治军之严谨,只是诸事繁多,未曾有机会细谈,今日两位登门,在下自是欣喜万分啊。”
虽是互相吹捧,却是汉朝的一种习俗了,在这个重视乡党的时代,夸赞对方家乡既不会显得谄媚,又可以挠中对方痒处。
“先生过誉了,备只是会一些沙场小技罢了,也是当年在沙场上摸爬滚打积累下来的经验,不比先生高才。”
“将军之来历在下也略知一二,讨黄巾、讨张纯,征战数年却只得小小县尉,若非大将军慧眼识珠,似将军这等英才,便要毁于小人陷害,着实可叹啊。”
“孟子曰,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虽然数年穷困不得志,但一朝得逢明远、继而与大将军相会,未尝不是祸福转换之道啊。”
沮授赞道:“卫鞅、吴起、范雎,皆是初不得志,后逢明主,继而乘风直上青云,将军之于大将军,李府君之于将军,皆是如此啊,大有古之英杰姿态。”
“先生有大才,韩使君却不能用,岂非亦是如此?”
沮授闻言哈哈大笑,摇头道:“将军是看中在下才干,还是看中了沮氏之望?”
沮授的问题锋芒毕露,一点也不客气,刘备面色不变,从容道:“一举两得,何分彼此?若只是看中沮氏之望,备又岂会初临冀州便送礼上门?莫非先生认为备当时便有他意?
而此时若说对沮氏之望无欲,却是小觑先生之智了,求贤需诚心,自不能谎言相欺。”
沮授微微敛目,身子前倾问道:“刘将军,以两郡吞一州,未免太过贪心?”
“一州并未合力,算不上贪心,若是韩使君行事不负人望,备自不会生出他心。如今韩使君行事无法度,为一己之愤置天下大事于不顾。冀州这古九州第一州自然不能交到他手上。”
“卢中郎将此前步步相逼,屡屡蔑视刺史权威,使君愤怒也是当然的。”
“剿灭黑山乃是朝廷钦命,韩文节身为冀州刺史,却屡屡退缩,卢中郎将以节钺相逼又何错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