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狂而肆意的笑声充斥在军帐中,贾诩只是默默的看着董卓,等到他笑声渐停,才淡淡的道:“董公真个不惧死?”
“生不五鼎食,死当五鼎烹!能为这大汉的坟墓撅一抔土,那是无上的荣耀啊!都到了这时候了,难道某要摇尾乞怜?
先生,你道某人心不足,不依你计,你可知那袁本初派来的人又是何等张狂?某堂堂列侯、州牧之尊,他却视若袁氏家奴,仿佛能为他袁氏做事便是无上荣光?
某偏要逆而行之,看看这袁氏能有何种能耐。先生此计一出,袁氏再不安稳,恐有灭门之祸,这便是对某最好的贺礼了,死又有何所惧?”
看着越发张狂的董卓,贾诩暗叹了口气,这便是人心啊。
人心是多样的,所求是不同的,朝中诸公以己度人,总认为董卓会苟安,求保富贵。
董卓却是一个冒险之人,他敢顶着灵帝的圣旨抗命不尊;敢据军伍为私兵;敢无诏迫近京师。
如此种种,俱是满朝公卿想也不敢想之事。此人一生冒险,却又屡屡险中求活,早养成了这行险的习惯。
不愿求安稳,而是以死搏那一份可能性。
然而贾诩所求却又与他不同,董卓求的是大乱,贾诩求的却是大乱之后的大治。
此次必能让那人清醒过来,大汉朝缺一个独断专行的人,需要这么一个人将天下重新凝聚起来。
董卓的笑声渐息,他对着贾诩摆摆手道:“先生还是走吧,战乱一起,恐怕难以保全。”
贾诩皱眉道:“董公放在下走?”
“先生这般有趣,若是死在此处,今后的天下未免太过无趣了。若某胜了,当效文王访太公,请先生出山。
若某败了,有先生在,这些公卿今后也别想安生。此时是大兵争雄之时,在战场临机之事上,某可未必弱于先生。”
这是一名百战宿将的自信,董卓自桓帝时为郎,已征战近二十年。虽然有不少败绩,但他本人无疑是一员老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