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郑重的道:“听说是因他夫人放印子钱被人举报了,皇上大怒,当即下令严查。按本朝律例,但凡官宦之家是不得放印子钱的,否则轻则流放,重则抄家问斩。”
凤姐听说后,吓得变了颜色,忙又再问了一遍宝玉,宝玉便又重复了一遍大华律法的相关规定。宝玉不由明知故问的笑道:“凤姐姐,你又没有放印子钱,怎么怕成这样?”
凤姐一面支吾了几句应付过去,一面想道:“等这月到了期,得赶紧将钱收回来,把之前的那些借据都烧了,勉得惹祸上身。”
凤姐笑道:“可不是,前几日巧姐儿又出了麻疹。你琏二哥倒好,没事儿人似的,又不知道跑哪里鬼混去了。”宝玉听说,自知贾琏的脾性,这时必是跟那多姑娘打得火热呢。凤姐说贾琏的不是,宝玉自不好接话,忙岔开话题。
宝玉想着自己此来的目的,便旁敲侧击的道:“凤姐可知最近京里,出了一件大故事呢!”凤姐忙问何事。宝玉一本正经的道:“我在衙门里听同僚说,京里张通判被革职查办了,听说家里也被查抄了。”凤姐忙问缘由。
见凤姐已经听进去了,宝玉也放了心,为勉她尴尬,便也不再提此事。宝玉又道:“今日我来是有件大好事要跟凤姐姐说的。自娘娘省亲之后,想必是公账上有些吃紧,凤姐姐手头也不宽裕。正巧我有个朋友要开酒楼,想拉我入伙,凤姐姐若是有兴趣的话,倒也可以拿些本钱出来入股。这可是正经的生意,咱们钱来得也心安理得。”最快://m.
凤姐听说,自是来了兴趣,忙问道:“这生意可保靠?”其实这酒楼便是宝玉自己开的,让凤姐入股,不过是想白给凤姐些银钱,以勉她手头吃紧打些歪主意罢了。于是宝玉笑道:“一年下来保管能翻本,凤姐姐若是不信,由兄弟我作保便是。”
因平日里跟宝玉说笑惯了,平儿自也没有什么太忌讳的,不由对宝玉笑道:“这不过是我自己命苦罢了。麝月那小蹄子倒是好命,遇了像宝二爷这么个知道怜惜丫头,体恤下人的好主子。若是宝二爷不嫌弃的话,我倒是想跟着宝二爷呢!”
宝玉心道,就等着你这话呢。宝玉忙趁热打铁,笑道:“平儿姐姐可说真的?”平儿自当宝玉在跟她玩笑,笑道:“自是当真的。”宝玉不由伸手在平儿脸上摸了一把,调笑道:“那我可当真了,一会儿我便进屋去,找凤姐要了你过去——”
平儿不以为意,笑道:“就怕你到时候,却不敢说了。”说着帮宝玉打了帘子,向凤姐通报道:“宝二爷来了。”宝玉进屋,见凤姐正歪在炕上歇着,笑道:“凤姐姐近日可忙坏了。”凤姐见宝玉进来,忙起身一面让平儿倒茶,一面亲热的拉了宝玉去炕上坐了。
跟宝钗说了会儿话,宝玉便又出来去了凤姐处。一路上,宝玉想着彼时因盖大观园耗费了巨额银钱,公账上必是吃紧,想来这时凤姐定是依仗放印子钱来周转腾挪、弥补亏空了。
只因一直以来,凤姐对宝玉皆是不错,宝玉自不希望凤姐因放印子钱而落得个不好的下场,想着该是提点她的时候了。
这种人还是离他远些为妙,莫招惹,多提防,若是他使坏时,莫心软,必痛打落水狗,不能给他翻身的机会,否则极易受其反噬。
想到这里,宝玉也懒得搭理他。贾环见了宝玉不敢则声。宝钗素知他家规矩,凡做兄弟的怕哥哥。只因平日里,宝玉对人都及和气,贾环原本都不甚怕他,只因怕贾母不依,才只得让他三分。
宝钗不等说完,连忙喝住了。贾环道:“我拿什么比宝玉?你们怕他,都和他好,都欺负我不是太太养的!”说着便哭。宝钗忙劝他:“好兄弟,快别说这话,人家笑话。”又骂莺儿。首发╭ァんttps://www..cΘmヤ
这时,正巧宝玉从窗前经过,听见吵嚷声,便入内察看。一见三人情形,宝玉依前世记忆,便知定是贾环输了耍赖。回想前世,后来还因此事赵姨娘妒意骂街,凤姐因看不惯出言弹压,赵姨娘因此怀恨在心,故找了马道婆作法魇了他和凤姐俩。
次日清晨饭后,宝玉因闲来无事,便在内院散步溜达。这时正值正月家学放年假,闺阁中忌针黹,贾环到宝钗处玩耍。宝钗、贾环、莺儿三个便赶围棋作耍,一注十个钱,坐在一处玩。贾环因连输了几盘急了,便耍赖,跟莺儿争执起来。
现今宝钗生怕宝玉教训他,倒没意思,便连忙替贾环掩饰。宝玉本着不招惹他的原则,便从怀里摸了一两碎银出来打发他到别处玩去了。
到了凤姐院子,见平儿正坐在门口发呆。宝玉想着前世平儿那么一个善良能干的丫头,却是日日被贾琏和凤姐这一对恶主欺负,“凤姐泼醋”那日,因夫妻俩有了矛盾,还拿她出气,想来平儿若是跟着他们,最后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宝玉半开玩笑的道:“平儿姐姐,我听府里不少丫头私下都在议论,说像你这么好一个人儿跟了琏二哥和凤姐姐,却是有些可惜了。”贾琏跟凤姐什么货色,聪慧的平儿何尝不知?平心而论,平儿又何尝愿意跟着这样一对主子,不过是身不由己罢了。